嗎?」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今日的第五位客人,可實際上又不存在的客人。
他的聲音似乎只有女人能聽到,不清楚男人究竟在哪裏,他似乎在每一處,又好像他就在女人的身邊,只不過身影重疊在了一起,讓人難以辨認。
「不,我需要看的更多。」
女人拒絕了,此刻在這靜滯聖殿內多堅持一秒,她便距離那被人刻意掩蓋起來的秘密更近一步。
虛無之中的目光緊鎖在天使的身上,仿佛要將它仔細解剖一樣。
戰鬥突然停歇了下來,在新教皇不再攻擊之後,天使便停留在原地,能看到那玉石般的肌膚下,有猩紅的血液奔涌着,沿着那纖細的血管,從心臟延伸至身體的所有。
這種擴散還在繼續,已經覆蓋了身體的大半,想必等它徹底擴散至全身後,天使便具有了主動行動的能力。
「你也見過這個東西,是吧?」
新教皇看着勞倫斯那驚恐的面容,眼球完全充血、猩紅,仿佛野獸一般。
「真有趣啊,你明明與它們應該是同類,但你卻對它們感到恐懼?」
他敏銳地分析着這一切,破碎的線索整合到一起。
塞尼·洛泰爾從不是一個愚笨的人,相反,他無比的機警與老練,他是曾被冠以拉斐爾之名的獵魔人,與勞倫斯一樣,一位在暗處編織蛛網的可怕之人。
聖臨之夜毀了他的一切,於是他利用權能與計策,毀了福音教會,篡奪了那神聖的冠冕,他渴望知道這一切的緣由,於是用盡手段去找尋那不存在的答案。
他仔細地觀察着勞倫斯的神情,雖然這不是他的軀體,但意志所產生的情緒,此刻被完美的表達在這具脆弱的軀體之上,勞倫斯很想掩飾這一切,但隨着天使不斷地甦醒,那可怕的侵蝕也在逐步施壓。
勞倫斯與天使一樣,也是以幽魂的狀態存在,可他卻不清楚這種力量的一切,也不清楚那天使的存在,勞倫斯此刻就好像是個懵懵懂懂的新生兒,沒有人教導他這一切,只能自己緩慢地挖掘着這一切。
陰影里,女人不再說話了,但新教皇能感到那視線的存在。
天使之內,並不是絕對團結的。
這是頃刻間新教皇分析出的答案,天使之內也有分歧者,也有不清楚這一切的人,就比如眼前的勞倫斯,從他的反應可以看出,他清楚天使的存在,並為之感到恐懼。
可在勞倫斯的腦海里則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
這是那從神聖之棺中逃離的【聖杯】?還是說,所謂的【聖杯】或許是以複數存在的,這個世界上不止一個【聖杯】,它們磨牙吮血,多如沙海。
這麼來講,那場昭示着對妖魔戰爭勝利的狂歡之日又是怎麼回事?
獵魔教團捕獲了最後的妖魔,那所謂的【聖杯】,自以為戰勝了妖魔們……
為什麼當時福音教會會做出這樣的判斷?
勞倫斯的腦海里一片混沌,他突然發覺,關於那場慶祝勝利的狂歡之日,他所記得的只是一段簡短的話語。
仿佛是被自己刻意遺忘了一般,這不應該啊,自己不會忘記的啊!
指甲切入了血肉之中,猩紅的眼眸仿佛要滴下鮮血一般。
是啊,捕獲【聖杯】時,正是自己任職獵魔教團教長的期間,為什麼自己沒有參與這一切?
這個世界有些過於扭曲了,仿佛有隻神之手,它在隨意地調控着這一切,將那所有人渴望的【真相】藏在一重重的帷幕之後。
靜滯聖殿內的這一切正如這座宮殿的名字一般,仿佛陷入了絕對的寂靜與靜滯之中,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聲音,而那些氣息尚存的人們也如雕塑一般,忘記了呼吸。
思緒在腦海里奔涌,新教皇,勞倫斯,還有那一直旁觀的女人,他們努力地整理着這些收集到的情報,他們很想從他人的口中挖掘更多的信息,但又相互警惕着,直到那玉石般的身體終於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