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時,還沒什麼物雖的感覺,但隨着岔路越來越多,而且上下交錯,迂迴往返,我突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陷入一個迷宮裏。地圖在這個地方是沒用的,因為同一個坐標可能代表了上上下下幾個層面,所以我根本無法找出正確的方向,連找到來時的路都十分困難,何況還有那麼多尚未探知的地方等待我探索。
一路殺將過去,我終於尋覓到個跟別的礦洞略有不同的地,那是一間黑暗石室,單門口就守了二十來個野豬人衛兵,一身裝備也比外面地來得精良,顯然這裏是個重要的特殊地點,搞不好裏面會有寶藏什麼的,我心裏不禁嘀咕道。
招呼一家老小,我是大開殺戒,雙刃開光,將那些野豬人衛兵全部放倒,跟着一個貓腰,直接從洞口鑽了進去。汗,借着昏暗的燃油等光,目光左右一掃,他媽的,這裏哪是我想像中的佬藏寶地點,而是間地道的牢房。
十三個實木製造而成的大籠里,每個都關押着一名渾身是傷的地精苦力。看到有陌生人進來,有的只是略微抬頭,無力地看一眼,隨即又低下腦袋;有的剛高聲呼嚎,又哭又喊,哀求我放他們出去;有的還在昏昏沉睡,或許根本就沒注意洞裏的變化。
看那地精們的可憐樣,聽着他們悽慘的哀求聲,我不同湧出股同情心。一句廢話也沒有,我三步並作二步,走到其中一個叫得最凶、哭得最厲害、身上血跡也最多的地精面前,揚起匕首隨手木籠上砍去。
沒想到這木頭比鋼鐵還結實,我那把削鐵如泥的封印之刃,居然也沒辦法將這一刀砍斷。提了提氣,高舉右手,我算是使足力氣朝着籠上砍去。這一砍不要緊,只聽得「當」的鏗鏘一聲,火里飛濺,手腕微微發麻,他媽的我覺得自己仿佛是砍在萬年不化的寒鋼之上,而且反彈的力量居然讓我接連倒退幾步。
「沒用的……就算是神器也砍不斷這些……木頭,它們都被魔法師施了符咒,比金剛鑽還要硬。」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我的背後冒了出來。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我背後那個籠子裏關押的老地精在說話。他身子靠着木籠半躺在地上,比起別的地精來說,他好像更慘一點,因為他的手跟腳都被胳膊一樣粗的鐵鏈銷着,臉上已乾涸的血液早已凝結成暗黑色血痂。暗綠色的皮膚上縱橫交錯着無數道傷痕與皺紋,稀稀的幾縷鬍子從他的下巴上垂下,跟口水鼻涕,還有暗紅色的血液攪和在一起。原本是又圓又大的眼睛,此刻已經瞎掉一隻,被一個黑洞洞的窟窿所代替,裏面不時還有膿水流淌出來,不久就會在臉上結出新的一層血痂。另一隻完整的也是半睜半閉,無神地看着前方,讓我懷疑它是不是還能看見東西。要不是我的背後只有他一個人,而我又剛好看到他的嘴動了動的話,我幾乎要認為這是個死人,因為從他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生氣。發炎化膿的傷口處,散發出惡臭與腐屍身上的味道無異,我敢打賭,如果把他擺到白雲高原那一喧,估計不到半分鐘,就能引來一堆貪婪飢餓的蒼鷹禿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