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的,可到底有什麼辦法呢?
亞若腦子靈活,能說會道,卻也很難把如此明顯的形勢扭轉過來。
或許只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交換人質,他略一思索,低聲對身邊的竹昱江和南圃道:「不管發生什麼狀況大家都不要動,這件事讓我來解決。」
說完,他也緩緩向前,來到了亞若身邊,對幾名魔修道:「你們放了她,我來做你們的人質。
你們可以帶着我直接離開,這樣一來,你們的命可以保住,就算血蝠不死,也不會怪你們善做主張,反而要好好獎賞你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驚。
宣月曉彤身子一顫,只覺一股從未感覺過的暖流湧入心中,沒有了畏懼,沒有了遺憾,心中的委屈得以宣洩,眼中的淚難以抑制。
他終於向自己走來,那樣從容、淡然,用他的命來保護自己,這種感覺真好,就算天要塌下來也可以坦然面對。
如果現在能走過去,依偎在他身邊,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
亞若心中一痛,其實她一直在擔心這樣的結果,以她對赤羽搏的了解,他一定會這麼做,就算兩人之間沒有其他情愫,可宣月曉彤是為了他才落到如此地步,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羿熔閣眾多修者也被這情景震撼了,宣月曉彤和這個小雜役的恩怨糾葛大多數人已經知道,鬧到如此地步想瞞也瞞不住。
總算不妄這丫頭一片痴心,為他捨棄尊嚴,丟了臉面,甚至差點連命也賠上。
這小子還算有良心,危急關頭能挺身而出,只可惜,二人怕是終究有緣無分,只能有一個活下來。
另一方面,那五名魔修也驚訝不小。是啊,費了那麼多功夫,死了不少弟兄,就連血蝠大人也陷入險地,所有這些不就是為了這小子嗎,如果能把他帶走,實在是大功一件。
場中安靜了片刻,赤羽搏卻趁機對身旁的亞若傳音道:「血蝠應該難逃一死,我反正也要回到魔修巢穴,不如,現在就分別吧。你要保重,好好活着!」
「唰」的一下,兩行熱淚從亞若眼中無聲流下,什麼?原來他做了這樣的打算!
這麼簡單的道別嗎?可這或許就是永別啊!
還沒來得及好好計劃那件事,還未做出保險的部署,他,他怎麼能如此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只是片刻,赤羽搏已經邁開步子向對面行去。
亞若淚眼朦朧,茫然的伸手,卻沒能抓住什麼。
似乎一下子失去所有力量,天地也開始旋轉起來,撲通一聲,她竟然癱坐在地。
恨!前所未有的恨!渴望!從未如現在這般渴望力量!
智慧是什麼?計謀是什麼?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他走了,自己手中,自己心中,仿佛一下子空了。不是抓不住,是沒有信心去抓。
孤身一人返回那座魔窟,面對最難對付的魅護法和幾千魔修,還要徹底毀掉那裏,這已經不是自己的計謀能完全左右的。
他不會更改這個決定,在經歷了過往種種之後,他雖然不表現出來,可自己明明可以感覺到,他心中積壓了太多沉重的東西。
陰風谷那麼多優秀弟子的死,清風閣和入雲宗那麼多同門的命,一直想掙脫的邊渠,委屈哭訴的聾盲,被關在籠子裏的邵文丹允,還有寧海城那血腥的夜,寧雨菲的身影,海夢雲的情義,這些都不是他能輕易放開的。
他需要發泄,需要大量魔修的血來洗刷心中的悲哀與恨!
他,這樣一個鐵一般堅強的青年,一個願意把命交給自己擺佈的男人,或許從此將徹底從自己生命中消失!
對面宣月曉彤原本已經沒有了恐懼,可突然之間,看到淚如雨下的亞若,看到她無力癱軟的身體,心中似乎突然產生了某種感應。
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嗎?一直那樣從容不迫、處變不驚的亞若怎麼會突然之間仿佛徹底崩潰了?
那到底是什麼?仿佛末日一般的蒼白無力,到底要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