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他在程家做出的決定是不容許任何人反駁的,他就仿佛是那種最古派的家長。
可是,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他其實對家人的關心是不夠的。他只是想着要給他們一個最穩固的未來,卻忽略了與家人相處的當下。
心裏軟了下來,程廣年道:「也罷,爸今天的精神不錯,就少喝一點點吧。」
程青松笑呵呵的起身就要去抓程廣年面前的分酒器,可程煜卻攔住了他。
「程煜……」程廣年眼看着老爺子被攔住又不開心了,八十歲的人卻嘟着一張嘴,他忍不住又恢復了舊式家長的做派,出聲呵斥。
程煜笑了笑,沒理會程廣年,而是拿起一根筷子,蘸了蘸分酒器里的茅台,對程青松說:「老頭兒,酒不是什麼好東西,難喝的要命,比您平時喝的參湯還要難喝。您先嘗嘗,要是您喜歡喝,我再給您倒。」
程青松點點頭,張大了嘴,活像個孩子似的,等着程煜把筷子放進他的嘴裏。
舌頭剛接觸到筷尖蘸到的茅台,老爺子頓時擰巴起來,整張臉都糾結在一起,仿佛吃到了天底下最難吃的東西一樣。
「咦……好奇怪的味道,有點辣……不喜歡不喜歡……」
程煜聳聳肩,說:「您看啊,這是您自己說不喜歡的啊,這酒啊,就是這麼難喝。」
老頭兒依舊皺着眉頭,說:「你們……這麼難喝的東西,你們怎麼會要喝的?對了,我剛才為什麼會想要喝酒的?不喝了不喝了,以後再也不喝了。」
程煜又笑着說:「這您就不懂了,酒也分很多種的,這種酒就是這麼難喝,但是有一種酒,就很好喝。我去給您拿點兒?」
「真有好喝的酒?」老頭兒顯得有些心有餘悸,不敢相信。
「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那你快點去拿。」
程煜笑着離開,不大會兒,手裏拎着一瓶果醋回來了。這是醫生一直建議老爺子喝點兒的東西,醋酸能軟化血管,對於上了年紀的人,少喝點兒果醋之類,對身體是有很大好處的。
但是,果醋也是醋,依舊有一種酸溜溜的味道,程青松一直都挺抗拒。
程煜給程青松倒了一杯之後,程青松不敢喝了,指着那杯果醋,說:「你用筷子弄點我嘗嘗。」
「跟您說清楚啊,這種酒有一點點酸,但喝下去之後,就會感覺到嘴裏甜甜的。您必須得適應它之前的酸,才能嘗到之後的甜。」
「好,我試試。」
程煜換了根筷子,再度蘸了點兒果醋給程青松,程青松皺着眉頭嘗了之後,咂巴咂巴嘴,突然笑了。
「好像還真有點兒甜……這個不錯。」
程煜把那杯果醋放在程青松的面前,說:「那您就喝這種酒,但是,這酒比較烈,一頓只能喝一杯,您慢着點兒喝。」
程青松使勁兒點點頭,說:「好,我慢慢喝。」說罷,拿起杯子,輕輕的抿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