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此人會是一個白面胖商人,等雲猛跟此人見面的時候,雲昭化身小廝在一旁觀看,才發現,只要是一個成功的人物都有他不凡的一面。
此人身高八尺有餘,行動坐臥極有法度,即便是端坐在椅子上與雲猛談笑言歡的時候,依舊把腰板挺得筆直。
濃眉大眼,鼻直口闊,聲音洪亮,像馬賊多過像一個商人。
「他就是一個馬賊。」
雲昭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養好傷的出溜爺,聽見雲昭的嘀咕聲,出溜爺僅僅看了一眼坐在大廳里的黃永發就一口斷定他是一個馬賊。
出溜爺的左臂受傷了,現在依舊活動不便,不過,這好像並不妨礙他騎馬。
「何以見得?」
「你看他坐椅子的方式像不像在騎馬?」
雲昭回頭看看點點頭。
「你看他的腰板是不是挺得筆直?」
「沒錯。」
「你在看他的腳放置的位置是不是有點內八字?」
雲昭再次點頭。
出溜爺嘿嘿笑道:「我也是一樣!」
「他為什麼不能跟您一樣是騎兵出身呢?」
「張家口那地方的騎兵本身就是馬賊!兵賊是不分的,所以啊,說他是馬賊半點都不冤枉他。」
雲昭以前只知道黃永發這人是張家口的大商人,跟建奴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一個馬賊,這就很有意思了。
至於出溜爺有沒有冤枉他,雲昭覺得不重要,反正是要好好地坑這傢伙一把的,如果沒有一個好的藉口,坑起這樣熱情做生意的人真是有些內疚。
會做生意的人只要出手送禮,必定會直擊收禮人的心窩。
很多時候,從送禮的手筆就能看出一個商人到底會不會做生意。
很明顯,黃永發是一個會做生意的,眼看着秋涼了,給雲娘贈送的一套白狐裘大氅,讓雲娘愛不釋手,錢多多用嘴一吹毛皮,潔白的毛皮上就出現了一個漩渦。
「姐,我以後買給你!」
「瞎說,不過日子了?這樣的一件狐裘在揚州沒有五百兩銀子拿不下來。」
錢多多戀戀不捨的放下白狐裘,只是渴望得到的神情怎麼都掩飾不住。
「黃永發參觀了藍田縣的水利工程之後,準備把我們藍田縣定為產糧地,並且願意以高出市價一成的價格,每年收購糧食五萬擔。
其中麥三成,小米兩成,糜子三成,高粱二成,如果其餘的糧食不足,可以用高粱替換。
只有兩個要求,那就是必須一次拿出五萬擔糧食,而不是零敲碎打的給。
另一個要求是糧食必須是當年的新莊稼,高粱不能脫殼。」
雲猛跟黃永發商談之後,就來到中庭找雲昭,福伯商議這件事的可行性。
西安府的雲掌柜也在,聽完雲猛說的話之後,就皺眉道:「我們藍田縣並不是高粱的主產區,他為什麼一定要在糧食裏面加上高粱呢?
這東西用來釀酒是極好的,把高粱米蒸熟之後吃,多少有些剌嗓子,比不上麥子,更比不上小米跟糜子。
不用脫殼而價格相當,這是為何呢?
難道說,這是黃永發給我們的好處?希望我們用糜子,麥子跟人換成高粱米之後再賣給他?
少爺,我覺得這不可能,生意沒有這樣做的!」
蹲在門口的出溜爺笑道:「有什麼不好解釋的,高粱磨成粉熬成粥就是餵養小馬駒子的好東西。」
「小米粥豈不是更好?」
「比不上高粱糊糊。」出溜爺雖然說不出一個道理來,卻非常肯定自己的回答的正確性。
雲昭隱隱覺得不對,卻想不出哪裏不對。
不過,這筆生意明顯對藍田縣的百姓大有好處。
「高粱一定要脫殼嗎?」對於這些東西雲昭還是不懂的。
雲掌柜連忙道:「高粱打下來之後外邊又一層硬殼,這一般是要去掉的,去掉了外殼就能當種子,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