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見識。但是,為了這份信仰,他將自己看做主宰,將萬物視為蛆蟲。殺妻滅子,囚禁親朋,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他活着,卻是瘋狂地活着。他本身,就是惡的代言詞。
「是啊」他站了起來,臉色平靜地看向卜萬田「向你討說法的不是我。」
「而是良心。」
「倫常。」
「天道。」
「報應。」
「因果」
一個字的聲音比一個字大,他的手在卜萬田面前張開「楚人美,你又什麼殺了她」
「讓她安心過個百年不好嗎至少她是你的新婚妻子。」
卜萬田冷冷看着秦夜「殺一條狗,為什麼要有理由」
「人類殺豬需要理由嗎你的問題真是可笑。」
不開心,玩膩了,殺了就可以,哪來的理由
「我懂了。」秦夜嘆了口氣,站在對方面前,全身陰氣絲絲縷縷湧出「還有兩個問題,希望不吝賜教。」
「你能殺死吃過太歲的活死人」
卜萬田冷冷看着他「並不難,不是吃過真正的太歲,復活也是有次數的。」
秦夜微微頷首「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強拆黃家土樓」
卜萬田笑了。
「當然是塵世燈塔已經點燃。邪太歲完全長成,我還留着這些看完全程的觀眾幹什麼呢」
李貞淑「呵」了一聲,幽幽道「所以,最後一塊落腳之地,你也不給他們嗎好歹對方也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
所以,拆樓的時候,他們會拼死抵抗。
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念想,沒了這裏,他們這些活死人哪怕天下之大,也無容身之處。
這是他們唯一可以活命的地方。
但是,歷朝歷代的護國神衛給了這些「異類」活下去的資格,而這些「異類」的主人,卻拼命想抹消這個資格。
或許是這裏每一個人恢復記憶後都能想起卜萬田的存在。
或許是他自己都不願再想起這個地方。
這片沾滿了血與罪的孽土。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為了一個你見都沒見過的神話,為了一個道聽途說的傳聞,你虐待了一百多人千年之久。將自己的一個個血親做成怪物,將那些看着你成長的親朋關在這個讓人發瘋的囚牢裏。你可曾問心有愧」
「子夜夢回,你可曾渾身冷汗驚坐而起,因
為心中鬼魅掩面哭泣」
「不曾。」卜萬田冷冷看着秦夜,忽然笑了「所以,你是在審判我嗎」
「你以什麼資格我永生不死,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刷拉拉話音未落,秦夜手掌中出現無數鎖鏈,瞬間穿透他的全身
「跟我走吧。」
「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再見一面呢」
卜萬田猛地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他能感覺到,這些鎖鏈沒有對他肉體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卻束縛進了他的靈魂
「這是這怎麼可能」他愕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秦夜「你到底是誰」
李貞淑微微一笑「忘了告訴你。」
「這位,就是當代閻王。管你是誰,只要一死,還沒復活,靈魂都得去他的地盤。」
她站了起來,走到卜萬田面前,直視他震撼的面容「卜萬田,亥時已到,寒衣節至,多少靈魂都死不瞑目的在黃家土樓等着你。不去看看嗎」
話音未落,秦夜長袖一卷,三人身形立刻消失。
現在,是零點。
寒衣節已經到來,走到路上,都能看到無數徘徊的陰靈。他們漫無目的地走着,無家可歸。
然而,這並非是讓卜萬田心驚的,真正讓他恐懼的是他們正沖向黃家土樓的方向
就在那裏,整棟土樓燈火通明,無數的哀嚎,痛哭,悲呼,仿佛在傾瀉着千年的痛苦。而土樓頂部,已經垂下無數用寒衣結成的燈籠,燃燒着血紅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