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腹心思的將馬牽到馬廄,又給添上草料,徐懷才回到前院。
這時候剛過晌午,徐心庵已經帶王稟等人前往驛館東北角的一棟小偏院歇腳,驛丞程益正吩咐一名年老驛卒給王稟等人安排伙食。
「還要給酒?」驛卒有些不情願的問道。
不同的官員路經驛所,都有相應的接待標準:
權高位重之人過境,地方官員、鄉紳豪族都會趕過來擺宴巴結;流貶之人,在驛所落腳住宿,除了粗糧飯管飽外,最多再加一小碗醬菜佐飯。
驛丞程益給王稟等人安排的午食,除了一碗臘肉、一碗蔬菜、半隻肥鵝外,竟然還要多溫一壺酒送過去,老卒怎麼會不感意外?
徐懷也知道驛所經費都來自泌陽縣衙撥給,平時沒有其他花頭,還要剋扣一些出來供程益喝酒,這時超規格接待王稟,難怪下面人不情願。
「王相公得罪樞密使蔡鋌被貶唐州,天下士人皆感扼腕,你這狗眼看人的混帳傢伙,卻吝嗇一壺酒?得得,大不了我戒兩天酒,好讓你們將賬目抹平。」程益罵道。
程益是不入流品的小吏,卻在士人之列。
各地方的公函往來都要經過驛館傳遞,他對王稟被貶唐州的情況,卻是比徐武江這些底層武人都要清楚的。
樞密使蔡鋌?
徐懷這才知道王稟到底得罪誰被貶唐州。
徐懷對當朝之事談不上熟悉,但聽徐武江及巡檢司武卒吹牛逼,偶爾也有道聽途說,知道樞密使能與位居少宰、太宰的左右相併尊,蔡鋌在當朝絕對是權勢薰天的人物。
而蔡鋌執掌朝堂軍國要政,真要用暴虐手段剷除政敵,手裏能用的死士,絕對比宰相都要寬裕。
也難怪鄧珪要急吼吼的離開軍寨啊。
鄧珪這個巡檢使,他平時在淮源巡檢司的工作,受唐州及泌陽縣的節制,但全國所有巡檢使、都巡檢使等武官的選授、提拔,卻是受樞密院直接管控。
也就是說,鄧珪正常情況下,八竿子都跟蔡鋌這樣的人物打不到一塊去,但要是因為跟王稟親近,叫蔡鋌注意到,只要大筆一揮,將鄧珪調到哪個窮山惡水、盜匪或邊患甚烈的地方任職,就足以叫他生不如死了。
鄧珪急吼吼離開,原來是不想跟王稟產生半點瓜葛。
相比之下,程益作為驛丞,乃是泌陽縣吏,不隸屬於樞密院體系,他敬重王稟的為人,則不吝給予厚待。
「十七叔怎麼還沒有過來?」
徐心庵這時候從偏院走過來,看到徐懷疑惑的問道。
徐懷攤攤手,表示他哪裏知道。
淮源鎮哪裏會有王萱這般容貌絕美、氣質又脫塵出俗的少女?
徐懷看得出徐心庵是有些着迷了,這時候卻找不到藉口賴在這裏,才着急問徐武江的去向吧?
徐懷攤攤手,但徐心庵就沒有指望他回答什麼,又埋怨道:「鄧郎君都吩咐過我們要招待好王相公他們,十七叔怎麼就不見人了呢?」拉着徐懷回巡檢司衙門去找徐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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