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禦賊軍對雙柳莊的進攻,就是意識到洞庭湖寇如此周密的潛伏到鄂州北部發動突襲,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不過,他即便決意殺這些賊軍一個措手不及,令賊軍不敢肆無忌憚發動更深的圖謀,但也不會一味的橫衝直撞,不知變化戰術。
第二隊攔截的賊軍,不僅在準備上更為倉促,同時也被楚山突騎如此強悍的鑿穿戰力所驚嚇。
烏敕海、蘇蕈各率十數甲騎,持弓從側翼逼近,交叉馳走,一支接一支的重箭從空隙間射入賊陣,將賊陣拉散開來,徐懷才使徐憚率十數具裝甲騎突殺進去,將第二支拉截賊軍殺潰。
見兩支人馬都毫無抵抗力的被擊潰,屍體橫七豎八倒在軟爛的田地里,血流成河,賊軍再不敢倉促組織人馬過來攔截,都往渡口方向收聚、集結。
徐懷在數十騎兵簇擁下,繼續沿着大道往雙柳莊逼近。
之前進攻雙柳莊的八九百賊軍,這時候已結成十個小型方陣,橫於北寨木橋之前——此前拆屋毀舍,拿來抵擋寨牆弓弩射擊的門板,這時候都由力壯賊卒扛着,加強前列盾陣的密實程度,這支賊軍也有相對寬裕調整陣列的時間。
徐懷並沒有畏險避難選擇先從東寨木橋進入雙柳莊,而是徑直接往北寨木橋前進逼而來。
「翻江龍蔣昂在此,來者何人,還請報上名來,蔣昂不殺無名之輩。」蔣昂扛着鐵棍,像半截鐵塔赤足站在陣前,盯住策馬而來的徐懷等人。
「這蠢貨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找我們誰單挑?」徐憚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側過頭問徐懷。
除了在雙柳莊前列陣而立的近千賊兵,蔣昂身側還有十數披甲精銳賊卒手持刀盾,正神情緊張的盯看過來。
徐懷看向徐憚,撇嘴問道:「你要去與他單挑?」
「蟊賊而已,獨鬥勝之又有何|勇?」徐憚嗤笑道。
徐憚生性是爭強好鬥,但又不傻。
他以前在陳子簫麾下任將,是不怎麼聽受管束,陳子簫將他踢回選鋒軍,也沒有誰幫他說話,甚至沒有少受他老子徐武磧的訓斥——壽春送信,也是無功有過,被罰到這時還不得領兵。
他見徐懷眼神壞壞的,哪裏是要讓他上前單挑賊將的意思?
他豈能輕易就中徐懷的圈套,憑白挨一頓訓斥?
徐憚學聰明了,牛二卻聽不出徐懷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翻身跳下馬,說道:「待我拿這鐵鐧,將這賊孫子的腦瓜子開瓢!」
徐懷都懶得理會牛二,一手抓住牛二的肩膀,對烏敕海、徐憚、蘇蕈他們下令道:
「我們出動,翻龍江必然縮退回去,烏敕海、徐憚你們負責帶着死死咬住他的屁股,順勢踐踏賊陣,蘇蕈與我率兵馬馳射,拒擋兩翼賊眾進逼,務必一鼓作氣潰滅眼前賊兵,不得有絲毫的猶豫……」
雙柳莊前這八九百賊眾,分陣而列,陣列整飭,人馬又遠在他們之上,在雙柳莊前佔據三四里方圓,有一定進退轉寰的空間。
翻江龍蔣昂能如此排兵佈陣,就意味着他不會是個單純的莽將。
徐懷此時最忌諱就是身後五六十騎陷入敵陣之中進退失據。
到時候陣中被他們擊潰的賊卒,可以從諸多方陣空隙間往外圍逃出,不會引發大的混亂,而外圍陣列森嚴的賊眾卻可以分頭並進,包抄他們的側後,輔以弓弩,徐懷很難說不會出現大的傷亡。
不過,翻龍江蔣昂這廝不老老實實在後陣督戰,竟然跑到陣前來相誘,那就給他們咬住翻龍江蔣昂的屁股踐踏賊陣,提供了條件。
看徐懷將手中長槊換成柘石步弓,還將箭囊斜綁肩後,牛二瓮聲叫道:「又是耍我?」
見牛二要翻身上馬,徐懷說道:「你帶一小隊人馬,在我左右步戰!所有傷卒,一律滅殺之!」
在較大範圍內突騎衝擊十數倍於己的賊眾,用兵的核心要疾如大火燎原,以快殺快、以亂殺亂,但整個突騎陣列,依然需要有一個支撐左右轉寰、前後突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