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因為只是廷議而非朝會,人員時間和地點都沒那麼講究,卻是在過了中午後,李凌才和其他五十來名官員一道入得皇宮,並進了勤政殿的偏殿。
今日的皇帝顯然有些疲憊,在群臣叩見後都沒有說什麼平身,只是抬了下手,就讓他們各自歸位,李凌自然是敬陪末座,等着點到自己再上前說話了。
皇帝的目光隨意掃過面前眾臣,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就在昨夜裏,湖廣那邊又傳來了新的消息,這個冬季凍餓而死的災民數量已達到了三百二十二人……」
此話一出,除了幾名早一步知道其事的宰執外,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死了這許多人,問題可真嚴重了。
「陛下,此乃人禍,絕非天災。以臣之見,朝廷必須嚴懲相關人等!」禮部尚書先一步走出來,大聲奏道。
隨後,御史台、樞密院以及吏部等與賑災一事並沒有什麼關聯的官員們也都紛紛站出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反正就是一個意思,必須嚴懲,甚至殺掉幾個尸位素餐的官員,才算對朝野有個交代。
其實這些天裏相似的說法已經被人提過許多次了,皇帝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此時自然連連皺眉。他要的不是這些進言,要的是如何解決眼下湖廣之難的對策啊。到了這時候,他也確實有些後悔當初做下的要以湖廣為孫璧打開局面的決定了,因為這代價實在過大。
好在他還有陸縝這樣清醒的老臣,在眾人說完話後,這位老相便上前一步道:「陛下,諸位大人想為死難者伸張一事臣也深表贊同,但臣以為,眼下的當務之急還不是在於如何處置這些有罪之臣,而是在於儘快平息湖廣災情,使百姓從眼下的困窮境地里擺脫出來。」
「陛下臣附議!」作為左相一黨的中堅,吏部尚書當即出聲支持,然後其他官員也紛紛跟進:「臣等附議,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賑災救民,其他一切皆可先放一邊。」
皇帝這才滿意地點了下頭:「那依着陸卿之見,朝廷該如何處置此事呢?」
「臣以為該選出才幹出眾,能為百姓做主之官員前往任事。至於去年時派往湖廣的官員,則受其節制,是功是罪,都等湖廣災情平息後再作定奪。」
「唔,可有合適的人選嗎?」
「陛下,臣以為能擔其任者非應文捷莫屬。」這回卻是禮部尚書突然搶先開口,舉薦了一人,這讓皇帝都略有些意外,但還是順着他的話問道:「何以見得?應文捷身在御史台中雖為人方正不阿,但在地方治理上怕是沒有太多經驗吧。」
「陛下,臣以為此番再派官員前往湖廣首重的當是為人,至於才幹,應文捷任御史多年,從未有過差錯,已足以證明。而且,之前派往湖廣賑災的官員有戶部、工部等實務衙門的官員,臣擔心會出現官官相護之事,甚至有可能讓當地災情越發嚴重,故為公正,還是當派與這些衙門全無干涉的應文捷最是妥當。」
隨着他話說完,後方臣班中的應文捷也果斷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陛下,臣雖不才,卻也有一顆為國為民之心,陛下若肯用臣,臣定竭盡所能,將湖廣災情平息,還當地百姓一個朗朗晴天。」
「臣也以為應文捷最是合適!」
「臣附議!」
霎時間,十多名官員先後站出來為其作保,大有要把此事徹底定下來的意思,把個李凌都看呆住了。
不是說一切都安排好了嗎,這次去湖廣的是自己才對啊,怎麼就跑出個應文捷來了?
其實不光他迷糊,皇帝和陸縝也感到措手不及,不過他們還是很快就明白了問題所在,餘光都掃向了太子處,因為禮部尚書和其他人等,都有層太子一黨的身份,顯然這是他們故意而為。
「可還有其他人選嗎?」皇帝在沉默了一下後,只能再問一句。
這些臣子中還是要數王晗更能體察聖意,立刻就上前奏道:「陛下,臣以為湖廣賑災一事過於要緊,讓一個清流言官前往總攬一切終究有些冒險了,還是該找能力出眾,有地方治理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