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摸起來像板磚。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想打架就有人送板磚!她大喜,來不及思考為什麼這個來回了無數趟的河灘上會突然多出一塊板磚,單手擎起,就往胡老七的腦袋上砸去。
寧小閒這一下可是含恨擊出,可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上來了,准准地砸在胡老七的太陽穴上。他吭都沒吭一聲,雙眼一翻,晃了兩晃,軟軟地趴倒,眼看是閉過氣去了。
艾瑪呀!難怪人們都說武功再高,也怕板磚呢,原來它這麼好用!寧小閒捏着板磚翻身爬起,重重地親了它一口:「板磚兄,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你可比那賊老天可靠多了!」
伸手探了探胡老七的鼻息,別看他血流滿面,呼吸卻還平穩。
「他若是後面康復了,胡家人怎麼肯跟我善罷甘休?」胡老七在村里橫行,多半也是仗着胡家人丁多且蠻橫。寧小閒心中瞬間轉過了好多個念頭:
「我在這兒無依無靠,若是胡家強把我綁給胡老七當小妾,我日後的下場要比今天更慘一百倍!我若不殺他,那是養虎為患,我若殺了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她原本只是法制社會裏的普通女孩,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要殺人滅口,手裏的板磚幾次提起又幾次放下。就這麼猶豫了一會兒的功夫,胡老七居然就悠悠地醒了過來。
他才睜開眼睛,呻吟聲還沒放出來,正好看到寧小閒又舉起了板磚,眼中閃着凶光,好像打算給他再來一記絕殺。(純粹為胡老七的臆想)
「饒命啊,饒命!」他顧不得腦袋上的揪心疼痛,蜷在地上縮成一團,沒忘了用雙手牢牢護住頭部。
他若還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或許寧小閒一咬牙,一閉眼,也就再一板磚砸下去了。可他現在是個能叫喚、能求饒的大活人,還用乞憐的眼角餘光看着她,這可令她十分為難。
「你要還敢再起色心……」她畢竟還是狠不下心來殺人。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祖奶奶,我錯了,放我一條生路吧!」胡老七連哭帶嚎。
「再有下次,我讓你死無全屍!」她放了句狠話,「滾!」
胡老七一個哆嗦,手腳並用地遠遠跑開了,頭也不敢回。
她安慰自己道:真把人殺了,胡家那兒也不好交代。看胡老七剛才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想必以後也不會再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她手上一松。「咔嚓」,只聽到一聲脆響,光榮完成使命的板磚摔到地上,斷成了兩截。
「抱歉,抱歉,你救我性命,我卻把你打碎了。」嘴上說得輕鬆,她兩手現在才開始發抖,雙腿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慢慢癱軟在地上。
她很想哭,鼻子也很酸,但卻哭不出來,只能坐在河灘上,用力地喘上幾口氣。
在另一個時空中,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可她到底做了什麼,該死的老天爺要把她孤身一人扔到這裏來遭罪呢?
她雖從小父母雙亡,卻有舅舅一家把她撫養到了16歲,該獲得的天倫之樂從來也不曾少過。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別人晚自習的時候,她還能偷偷跑到幾個街區外的小店去打打零工。她已經想好了,自己多攢點錢,高考要考去天京的重點學校,從此揚眉吐氣,報答舅舅的養育之恩。
一切原本都很美好,她的存摺上存款越來越多,成績也出類拔萃,天京的一個重點大學甚至派人下來考察,不想錯過她這樣的好苗子。
可是,可是,一年前她在床上睡着之後,一切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