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的金鋒渾身僵硬,整個身子都麻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呆呆的盯着眼前的牛大腸,足足三秒。
猛地間,金鋒扭轉過頭,望向這個男人。
剎那間,金鋒就如被十萬伏的高壓電擊中,身體跟篩子裏的黃豆一般不停的顫抖。
兩張嘴皮不停的蠕動,牙關都在打顫。
「丹……丹……」
「丹……哥……」
「丹哥……」
金鋒艱難的想去抬腳,身子卻有萬斤重,就是邁不起來。
哪怕一點點,也都動不了。
一陣陣冷入骨髓的冰冷和一陣陣電擊般的抖動讓自己難以呼吸。
「丹哥----」
對面的男人一幅很驚訝的樣子。
見到金鋒的瞬間,男人猛地睜大眼,全是震驚和不信。
緊接着這個叫丹哥的男人猛地上前兩步。
「嘭!」
一聲響,丹哥手裏的蛇皮口袋墜落在地。
震驚之後,丹哥緊緊凝視金鋒,眼中充滿了驚喜和意外。
還有那最期盼的真情流露。
薄薄的嘴唇緊緊的倔強的抿着,眼睛裏在這一刻全是久別重逢、無聲勝有聲的情意。
「鋒子!」
這個男人足有一米八出頭,身體卻是瘦得跟皮包骨一般,但卻蓋不住那山一般寬厚的肩膀。
剃着光頭,眉毛粗重且黑,鼻樑大而適中,一雙黑仁般的雙瞳在慘澹的路燈下閃動着寶石般耀眼光芒。
那是金鋒最熟悉的眼神。
金鋒的視線移動到丹哥的手,瞬間,金鋒一行淚不爭氣的滾落下來。
單薄的背心露出來的是一雙長長粗粗的手。
粗糙而又黝黑,滿是厚厚的老繭。
丹哥下半身穿的是一條寬鬆的七分褲,那是自己去年買給他,荷花池批發的,二十塊一條,已經洗得發白。
當金鋒看得丹哥一雙腳的時候,緊緊的抿着嘴,咬着牙,臉上猙獰而憤怒。
那是一雙兀自還冒着血泡的腳。
四十三碼的涼鞋早已斷了幾節,有一隻鞋半邊都已脫落。
黑黑的腳的腳下,還沾着黑黑烏黑的淤泥。
一剎那。
金鋒猛地仰起頭,死死的咬着牙,不讓自己流淚。
一瞬間。
金鋒啊的一聲大叫,衝過去,一把抱住這個男人。
單薄而瘦弱,瘦骨嶙峋,瘦得皮包骨。
這一刻,金鋒卻抱着了一座山。
就是這個男人,當年手拿剔骨刀站在小屋子前,身上背着塑料桶,塑料桶里是滿滿的兩桶汽油。
面對陽家幾十號人的圍攻,這個人面不改色,戳破汽油桶,一隻手拿着打火機,一隻手緊緊的握着剔骨刀。
「誰動我兄弟,一起死。」
所有的混混都被嚇得屁滾尿流,有的直接大小便失禁。
當時,金鋒就躺在小屋子的床上,全身是傷。
金鋒望着窗外的丹哥。
那就是一座山。
就是這個男人,為了自己頂了五年的罪。
就是瘦得皮包骨頭的男人,扛起了一切,撐起一片矮矮的天,遮住了這個風雨飄搖破碎的家。
從十八歲到現在,一個男生最寶貴、最青春的五年時光。
兩千天的牢獄生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和折磨。
這是四兄弟里的老大。
張丹!
瞬間,時間停止!
一滴滴滾燙的水滴滴在金鋒的後頸,滾燙而熱烈,張丹的身子顫抖,也流下淚來。
「丹哥。你怎麼會?」
「提前放了?!」
「對。表現好,提前放了。三個月。」
「那你……你應該通知我們啊。」
「我們去接你。去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