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賈府里,風漸漸的掛刮起來了。
起因大約是源於環三爺派人去城外的鐵欄寺里將賈芹給抓回來,據說,那小子當時是在尼姑**上給如狼似虎的兵士抓起來。環三爺從揚州帶回的黃總旗等十人都是好手。
賈芹窩娼聚賭的罪名落實。這不是什麼罪名,不會送官府,但是肯定不適合管家廟了。寺廟裏搞這些藏污納垢的事情,如何對得起祖宗?
寧國府里四個大管家李華、李偉、劉超、張濤四月二十二日下午聚在一起吃酒,席間哀聲嘆氣。
據蓉大爺的口風,三爺要在兩府、族中整風。他們這些官家沒趕上好時候啊!想當年賴大、賴升當總管時多威風?連薔哥兒都要叫一聲賴大爺。現在,想都別想,還要小心給三爺惦記上,導致洗牌出局啊。
榮國府內,單大良、林之孝、吳興登、張才四人在管事處里坐着,面面相覷。外頭,賈芸正在指揮人手搭建台子。聽說環三爺要召集闔府上下的人等講話。
四個管家內心裏怎麼想的,自有他們自己知道。單大良心中恐懼,環三爺早就說要查修建大觀園的帳,而今開始了。林之孝八風不動,他沒犯三爺的規矩。吳興登惴惴不安。他是管銀錢的,底子不乾淨。張才心中冷笑,他背靠着大老爺賈赦。三爺要做的事,若是惹着大老爺了,那就對不起,他肯定聽大老爺的話。
約一米高的台子漸漸的成型,夕陽已經是斜斜欲墜。賈瑞幫着力氣搬了水缸在台前,回到家裏,爺爺賈代儒唉聲嘆氣,「環三爺殺氣太重,不是君子之道,何苦鬧得合族不得安寧?」
賈瑞好笑的道:「爺爺,三爺做事,還要你教的?他可是探花。」笑着搖頭,坐下來吃飯。媳婦盛了飯過來。
夜色中,住在廊下的婁氏,點着燈,督促着兒子賈菌讀書。如今族學裏除了補助,還有獎學金,她兒子爭氣,拿了二等獎學金,一月2兩銀子。否則,晚上她這樣的人家,哪裏用的起油燈。
「這兩天安心學習,什麼事都不要管,知道嗎?」
「知道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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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賈瓊,賈琛,賈璘等幾個寧國府這邊近支的賈家子弟聚在一起吃酒,都是苦笑不已。
賈瓊嘆道:「三爺如今仕途不順,時間大把,拿我們折騰。」
幾人都是大笑。
賈琛道:「也怪賈芹那小子太作死,尼瑪上任不到兩個月就搞起那些事情來。」
「明天看着。」
他們這些親近賈蓉的子弟倒沒什麼可怕的。三爺做事,向來很有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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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跨院隔壁的趙姨娘小院中,燈火綽綽。暖閣中,如意正在和趙姨娘的大丫鬟小鵲說話,「若是那馬道婆再來,你派人通知三爺。」
小鵲點頭,「放心,我知道。」
如意抿嘴笑一笑,模樣清秀。她這樣的丫鬟,都也感覺到了府中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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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居里,賈環寫了一封便簽,交給前來傳話的香菱。寶姐姐在擔心會不會出事。
「香菱,你去。」賈環回過信後,溫和的笑一笑,將看起來呆呆的美少女香菱給打發回蘅蕪苑。
然後,坐在書桌前,修改着明天發言的稿。
這一次整風運動,他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以賈芹之事為契機,徹查賈府上下在修建大觀園中的帳,要杜絕浪費、貪——腐,立下一個新的辦事規矩:
日後,辦事費,只能是總數的十分之一。絕不能高出。
像紅樓原書里,大觀園裏移栽樹木,鳳姐批給賈芸300兩,但實際上只要50兩。
第二,徹底的清理馬道婆之流。佛教可以信,但是這種騙燈油錢,搞厭勝之術的鬼魅魍魎都要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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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四日,沐修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