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梟,事實上都是一群可憐人。他們失去土地,無以為生,不得已才被迫轉而販賣私鹽。官府視他們為鹽耗子,認為是他們破壞了朝廷鹽稅收入,所以遇到鹽梟成員,各地官員基本上不會法律程序審判,通常都是嚴刑拷打,從他們嘴裏挖消息,實在挖不出消息的,就人虐殺。
這些鹽梟成員,不光官府不待見他們,同時因為鹽貴,各地的土匪強盜也視他們為肥羊,只要遇到機會能搶都會搶上一把。至於官鹽商和各大士族門閥逮不到機會不說,逮到機會就出兵私兵進剿他們。要說鹽梟也是刀口上舔血的人,非常悍勇,經常與官、匪、頑各種勢力血拼,但是他們見不得光,只要見光了,就像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進入鹽梟這一行,幾乎沒有脫身的可能,生生世世,子子孫孫都是一群活在暗地裏的鹽耗子。陳遜這一語說出了所有鹽梟成員共同的心聲。他們累死累活,卻朝不保夕,沒有一個人願意隨時處在別人鋼刀的刀鋒下膽戰心驚的生活。
「憑什麼嗎?老天這麼對待我等公平嗎?」陳遜看也沒有看一眼已經死不瞑目的父親,陳驥的死對於陳遜來說,只是一個時代的終結,一個時代的落幕。陳遜腳踏進陳驥身旁的血水裏,看也不看一眼,繞過陳驥的屍體,然後徑直朝正堂的虎皮坐椅上坐去。
正準備坐下去的陳遜突然回頭,沖正堂里的數十上百人道:「今天,我坐這個位置,你們有誰可反對?」
王如風張了張嘴,突然見一名青年懷抱一個正在滴血的包裹,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呼道:「大郎君子承父業,天經地意,誰敢反對,若是反對,必須踏着孫佺的屍骨過去!」
孫佺的表現非常誇張,如果不了解底細的人還真會以為孫佺是陳遜的嫡系爪牙呢。只見孫佺解開包裹,原來裏面是一顆鮮血尚未凝固的人頭,看樣子剛剛砍下來不信久。看到這個人頭,陳遜忍不住怒吼道:「孫佺!」
「門下走狗在!」孫佺跪在地上,用膝蓋當作腳面,快速向陳遜身邊挪動。
「你真的很無恥,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面的人!」陳遜指着孫佺道:「真沒有想到啊鄭老狗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鄭老狗這邊屍骨未寒,你就把人家女兒的腦袋砍下納投名狀,人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與鄭氏也算夫妻兩年,怎麼就下得去這個狠手?」
孫佺笑道:「識實務者為俊傑,小底只想活下去,就是這麼簡單!」
「哈哈!」陳遜仰天大笑道:「我很喜歡你的無恥,你是一個真小人。」
陳遜又道:「七叔,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如風想了想,突然俯身下跑,可是他未沒有跪下去,陳遜上前趕緊拉起他道:「跪不跪的都不重要,那只是一個形式,只要心裏臣服,比跪在地上心裏不服要強!」
王如風顫聲道:「如風願供大當家驅使!」
大丈夫能屈能伸,形勢比人強,王如風除非想死,否則唯有低頭這一條路。
陳遜微微一笑道:「你們呢?」
這時徐猛提着長鉞對眾人虎視眈眈。徐猛第一次在鹽梟眾人面前表現其殘暴的一面,徐猛的長鉞殺傷力非常大,刀擋刀斷,劍擋劍折,最恐怖的一擊是徐猛一斧將一名王如風的手下從頭劈到腚,一劈兩半。當時就怕在場的眾人嚇尿了。眾人也都是狠角色,可是徐猛比起來,就是大人與小孩的差距離。徐猛的雙眼蹦出凶光,大有你敢不服我就劈了你的架勢。眾人皆嚇得魂飛魄散。
四當家和五當家面面相視,無奈的出列道:「我等願供大當家驅使!」
「先考(亡父的意思)那一套已經落伍了,早就行不通了!」陳遜大聲說道:「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從今往後,我們不再在鹽耗子了!」
「什麼?不做鹽耗子了?那我們吃什麼?」
「對啊,我們總不能喝西北風吧?」
「這老老少少兩萬多人呢,要是沒了進項,坐吃山空,就是有一座金山也能吃完了!」
……
聽到陳遜說鹽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