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白小升屢次出價想得到的那塊地皮,賈成山自覺有了莫大信心,認為有了這個砝碼在手,一定可以跟白小升再度重啟關於合作的談判。
此外,關於白小升在那場土拍中是不是故意抬價,來以此提高他們的拿地成本,賈成山是不願意承認的,但這心裏確實也有那麼點想法。
白小升要真是故意抬價,其實也存在着極大風險,那就是一旦出價過頭,賈成山他們這邊沒跟進,白小升就得自食其果,拿下那塊價格被抬得極高的土地。
真要在這種事上害人,那白小升自己是離危險最近的那一個。
他會嗎?
「究竟是他這個人生性就喜歡鋌而走險坑別人,還是真的對那塊地不惜高價也要拿到……」賈成山這心裏始終不由自主地在想着這件事。
不過,他不是白小升肚子裏的蛔蟲,自然無從確定白小升的心思。
在土拍結束後,他們被記者圍攏,白小升離開之際,賈成山在那一刻,見到過白小升臉上的神情。
不喜無悲。
既沒有奸計得逞的得意,也沒有拿不到地的失落,平靜的不像個年輕人。
直到現在,賈成山回憶起白小升那個表情,還有一種……凜然的感覺。
說來真是不可思議,他這個年紀居然會對一個跟他兒子一般大的人產生濃厚忌憚。
那輛加長林肯里,不光賈成山,眾人皆在沉默,心思各異。
最終,還是盧天道開了口,打破了沉默。
「諸位。」盧天道忽然發聲,引起所有人的注視。
「不怕大家笑話,經此土拍一事,我忽然對那個白小升有一種……」盧天道話說到了半截,卻停頓下來,似乎是想不好接下來的措辭,或者說原本想的措辭,有點不適合出口。
「有一種忌憚的感覺!」一旁,張青霖目光凝重,居然接上了話。
盧天道訝然看着這位張老闆,他說出自己羞於出口的話。
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讓一個年輕人給迫出了忌憚,可不是什麼好意思說出來的話。
其他人看向這倆人,目光微閃。
眾人如何想的不得而知,但是沒人調笑倒是真的。
盧天道繼續說,「這個白小升,敢跟我們七家一起拼價格戰,你們不覺得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嗎!我們隨時可能終止競拍,那那塊高溢價土地就成為他的燙手山芋,他就一點不懼嗎,他能輕易調集那麼多資金,而且以如此高溢價的價格拿地,就沒有掣肘因素?他究竟,有多深的背景跟實力……這真是刷新我的認識。那白小升直到最後,才把將要爆了的炸藥包塞在我們手裏,這種判斷能力、決策力還有沉着,更讓我感到有點心驚肉跳……」
盧天道聲音有點沙啞,「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留意到他的神情,我可是一直盯着他看,他神情冷靜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亂想,談笑自若,似乎把一切都掌控在手裏。這個年輕人心理素質,太可怕了!而這一點,是上位者必備素質!我想,對此,各位都不會反對吧!」
眾人皆默不作聲,但是眼神都沒有異議。
賈成山都沉默不語,因為他也有些同意。
一旁,張青霖歎道,「不管他是有恃無恐,還是膽大妄為,跟咱們賭了這一把。他都把咱們現存的流動資金給套進去了。再加上此前那麼多投入,反正我那邊是沒多少可供支配的流動資金可出了。」
張青霖這是不打算繼續加大追投了。
「我那裏也是一樣。」盧天道平靜道。
旁人見狀,也紛紛發聲。
「是啊,我那邊資金吃緊,幾家公司都要錢,報告都追過來了。我那資金鍊一旦斷裂,可就是滅頂之災啊。」
「我也一樣,實際上,我都想向諸位拆兌點過橋資金呢。」
「誰不是呢,咱們囤積了這麼多資源,可這資源不變現,那就是壓在頭上沉甸甸的石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