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興致沖沖的過來,看了高二哥的人馬後,整個人立時就鬱悶了。不過很快,比他更加鬱悶的人,便接踵而來。
十月二十日,是趙應元與歸德府九員都尉約定會師的日子,睢縣、虞城、夏邑等地的幾支人馬先後趕來。
陳寶平領着三百來人趕來陳州,見城外大營蔓延,足有六千餘人馬在東城外紮成兩個營盤,只以為是威武將軍趙應元的人馬,於是連忙跑過來拜見。
等他到了大營外,便見兩座營壘相臨,一座插一面黑旗,上書斗大的高字,一座插一面紅旗,上面繡着個劉字,讓他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恰巧這個時候,劉黑子來找高義歡拉關係,想從高義歡手裏搞一點衣甲和兵器,兩人商議完之後,高義歡送劉黑子出營,正好撞見陳寶平。
如今高二哥人馬精壯,裝備精良,戰兵都有一件棉甲,他自己和三個副都尉,則各自弄了一套鐵甲,劉黑子要差一些,但至少也有三四百甲兵,自己的一身行頭,也不算差。
劉黑子搶了個官家小姐,雖然他的衣甲不怎麼樣,但人卻講究的很,似乎是官家小姐幫忙收拾過,所以看着還是比較體面、乾淨。
營壘前的陳寶平,同這兩個暴發戶相比,無疑就有些太寒磣了。
他大概只有三十多個甲兵,自己也只穿一件有些破舊的棉甲,裝扮的跟個小卒一樣,而守營的士卒,也確實把他當成了小卒子。
「你誰的兵,軍營重地,不得亂闖!」營門前一個穿着對襟棉甲,頭戴鐵盔的掌旅,手按着戰刀,對靠近的陳寶平發出一聲大喝。
「誰的兵?」陳寶平沒想到居然被人當成卒子,他立時感到一陣羞憤,當即就怒了,「老子是鎮守虞城的都尉,要見趙將軍!」
營地內,劉黑子正和高義歡說話,商談用石炭換甲的事情。他忽然聽見營外喧譁,扭頭看向營門外,先是一愣,遂即臉上不禁笑了起來。
「這不是陳兄弟麼,怎麼跑到高兄弟的營寨來呢?」劉黑子忙走過去。這廝勢利的很,先把陳寶平打量一遍,從腳開始往上看,一雙髒皂靴,身上破棉甲,頭上裹一塊滿是污漬的青布,比他寒摻多了。
堂堂一個都尉,混成這麼個挫樣,簡直是沒眼看,劉黑子本來有些氣餒,可看見陳寶平一伙人,頓時又有些自信起來。
陳寶平聽見聲音,扭頭看見劉黑子,先是一喜,不過他見劉黑子正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他,心像被扎了一下,臉上頓時露出不適。
「我是來拜見趙將軍的!」陳寶平冷臉回道,不願意同兩人多說什麼。
雖說劉黑子在陳寶平身上找回了些自信,不過他並不想和陳寶平拉什麼關係,還是更喜歡和高義歡在一起。
劉黑子有小農的精明,他從陳寶平這裏得不到啥好處,萬一拉近了關係,說不定還要被吃大戶,跟他混在一起沒啥好處,不如跟這高義歡一起混,他才能有進步,實力能更上一層樓。
「哦~」劉黑子有些傲慢,鼻孔對着陳寶平,「那你走錯了,這是我高兄弟的營盤,趙將軍還沒來。」
陳寶平聞語一愣,目光往後一掃,便見高義歡一身鐵甲,頭戴鐵盔,插二尺野雞毛,披着黑色披風,一手按刀,威風凜凜的走過來。
「哈哈哈~是陳都尉啊~」高義歡看見陳寶平,正大笑着走來,準備打個招呼。
「哼!」陳寶平看見高義歡,卻忽然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高義歡不像劉黑子那麼想,他是多個朋友多條路。雖說他和陳寶平也有些不愉快,但是他覺得能化解就化解。
在清兵入關這個大前提下,他並不想在內部多樹敵人。
「這~」高義歡走上來,陳寶平卻甩給他一個背影,讓二哥伸出去打招呼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
劉黑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給高二哥圓場道:「高兄弟,你別理那個撮鳥。咱們用煤換甲的事,就這麼定了。老子立刻就讓人回去通知軍師,讓他加大開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