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上的喊殺聲,響了一個時辰,戰鬥還在繼續。
劉良佐以為山頭上的人馬,是一隊闖軍精銳,他不想看到自己麾下兒郎傷亡,所以決定用俘虜來攻山。
幸虧劉良佐先派俘虜進攻,要是先派官軍攻山,以山頂人馬的人心惶惶,說不定官軍攻一輪,就把山頭打下了。
現在俘虜進攻,山頭的高二哥對付起來,卻綽綽有餘,反到逐漸殺出了氣勢,穩定了人心。
山頂上,高二哥指揮屬下,用弓箭壓制、石塊下砸,等俘虜靠近後,他又領着四哨老卒,操起兵器,怒吼着反衝鋒,把俘虜們又打了下去。
看着山頂一面旗幟依然飄楊着,騎在雜毛馬上的劉良佐,眼睛一眯,冷聲道:「退下山的全部砍了,再重新調一隊上去。」
說着劉良佐頓了下,又補充道:「派一個旗,跟在後面,半個時晨內,必須要把山頭拿下。」
剛擊敗流寇大軍,劉良佐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況且歸德府離開封太近,流寇吃了大虧,說不定會來報仇,他得趕緊清理戰場,不能再次浪費時間。
山頂上,俘虜一退,高二哥便帶着眾人趕緊去把射出的箭矢和砸下去的石塊重新搬回來,準備下次防守。
山腳下,王家屏頭上包着一塊白布,額頭上鮮血滲出一大塊血跡,他同近百漢子一起被押到山腳下,將參與新的進攻。
這時官軍給他們發了一些簡單的兵器,讓他們站在一排跪着的俘虜前面,接受軍官的訓話。
一名總旗官站了出來,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指着跪着的俘虜,大聲說道:「攻上山頭,你們就可以活命,攻不上去,臨陣脫逃,他們就是你們的榜樣。」
說完總旗官一揮手,站在俘虜後面的官兵便齊齊揮刀,將一排俘虜斬殺,一枚枚人頭高高飛起,斷開的頸子,鮮血飆射而出,噴射一團團血霧。
有的俘虜一刀下去,刀卡在脖子上,頓時發出非人的嚎叫,官軍忙又補上一刀,才結束他們的痛苦。
王家屏殺過人,但那時他是施暴的一方,現在感受卻完全不一樣。
此時如此近距離的觀看血腥的斬首,他不禁臉色蒼白,而在他旁邊的一些俘虜,更是被嚇得直接癱瘓。
明末流寇反覆無常,像張獻忠就是幾降幾叛,官軍恨其反覆,對於流寇的處理,也越發無情起來。
「看見沒有?」總旗官見跪地的俘虜都被砍殺,轉過身來,將戰刀拔出,對王家屏一夥吼道:「都拿起兵器,給我沖!」
他說完,一旗的官軍便驅趕着他們,向山頭進攻,王家屏是恨高義歡,不過他並不願意以這種方式去報仇。
劉良佐身邊的文官叫梁以樟,他也就是後來建議崇禎皇帝,將太子送到南京的那位官員,不過他現在還只是商丘的父母官。
他看見這一幕,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覺得官軍殺戮太狠,只是現今武將勢大,商丘還需要劉良佐保護,所以他也不好多說。
「劉總兵,這一戰之後,大軍趁勢收服睢縣,甚至可以繼續北上,拿下杞縣和陳留,為開封解圍。」一座小山頭不足為慮,梁以樟見大勢以定,笑着對劉良佐道:「劉總兵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朝廷必會有所嘉獎。」
劉良佐卻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崇禎皇帝對自己要求苛刻,對於下面的文武官員同樣如此,他並不指望朝廷的封賞,「梁大人,朝廷的嘉獎,不要想,杞縣和陳留也不要想。闖賊勢大,其它幾路人馬都不敢去救開封,本將前去,不是送死麼?眼下要見好就收,萬一把闖賊主力引來,那事情就不妙了。」
梁以樟聞語一愣,「劉總兵,汴梁若失,天下震動,歸德不能獨存,再者援汴可是朝廷的旨意~」
劉良佐揮手打斷他,「本將是看在歸德富紳提供錢糧的份上,才仗義出手,朝廷要援汴,先得給我把糧餉和開拔銀補齊了!」
這時三十多名官軍,驅趕着百餘名流寇,已經殺上山頭。
山頂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