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她們等叛軍都離開了,這才得以見到皇帝和趙王。
皇帝橫躺在殿外的地上,身上甚至還穿着宦官的衣服,此時沾滿了灰塵。皇帝頭上的宦官帽掉落在一旁地上,頭髮卻還依然整齊,只是皇帝臉早就是青紫一片,雙眼大睜着,眼球突起。
嘴巴因為窒息而大張,舌頭伸出很長,她從沒見過皇帝的舌頭伸這麼長。
趙王更慘。
胸口中劍,血流滿身。
蕭嬪本來站在蕭皇后的身後,瑟瑟發抖,這個時候突然看到親生兒子趙王的慘狀,不由的慘嚎一聲,跌跌撞撞的撲向了那具屍身。
宮人宦官們無不垂淚。
蕭後的眼眶裏也有淚水在打轉,她從十來歲就從江陵那片南國之地,嫁到北方來,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跟着他在長安、在晉陽、在揚州生活多年,看着他從晉王到太子,最後成為這個帝國的君王。
如今,這個君王死了。
她的夫君也死了。
死的如一條野狗,毫無帝王的尊嚴。
努力控制着眼淚不流下來,蕭後對宮人宦官們道,「我們得收斂陛下,不能讓他如此暴屍在外。」
一位老宦官哭着道,宮裏沒有靈柩棺槨。
蕭嬪和好幾個嬪妃卻只知道在那裏痛哭。
「沒有棺槨,那我們自己做一個。」
「怎麼做?」老宦官問。
蕭後想了想,「去折幾張床,拿床板訂一個。」
老宦官驚訝的說這太簡陋了,不夠帝王的規格。
「都什麼時候了,先收斂了,等以後再說吧。」
而這個時候,蕭嬪哭了半天,卻自身上取出一個小瓶來,打開一仰而盡,「杲兒,娘來陪你了。」
「蕭嬪!」
不少宮人驚呼。
有人對蕭後道,「這是毒酒。」
皇帝之前確實讓御醫配置毒酒,但並不是釀造了許多,也不是要毒殺北方的驍果軍將士。恰相反,這毒酒,皇帝是配來準備給自己用的。
他把配好的毒酒交給身邊的嬪妃美人們,對他們說,「如果杜伏威或李密、羅成等賊子殺到了,事不可免,那你們先喝,然後朕喝,我們都絕不落入賊子之手,任其凌辱。」
只是真的叛軍殺入宮時,皇帝身邊卻沒有美人嬪妃,那毒酒也就沒有喝到。
此時蕭嬪絕望之下,便服毒自盡。
看着蕭嬪吐血而亡,好多美人也紛紛取出了身上皇帝所賜的毒酒,都要服毒。
蕭後道,「你們若真要去陪陛下,我也不攔着,但若不想死,也不強求。我不會服毒,我要為陛下收斂、服喪。」
有些美人嬪妃還是服下了毒,對她們來說,皇帝死了,叛軍殺進宮了,這天也已經塌了,昨夜的混亂之中,已經有好幾個美人和許多宮人遭了叛軍的凌辱,她們不願意這般惶恐下去,更不想被叛軍凌辱。
看着倒了一地的嬪妃美人,蕭皇后只是對老宦官道,「我們得多拆些床,將她們一起收斂了吧。」
於是蕭後便帶着剩下的幾個沒死的嬪妃還有一眾宦官和宮女,一起把這座偏殿中的床都給拆除,然後用床板先給皇帝訂了一個簡陋的小棺。
接着給趙王、蕭嬪等製作小棺,將他們收斂。
老太監又給眾人找來了白麻布,讓大家戴孝。
「現在怎麼辦?」
老宦官說現在這座偏殿外面有叛軍把守着,不讓出入。
「停到西院流珠堂吧!」
蕭後倚在棺邊,看着簡陋的小棺里,重換上了天子衣袍的皇帝。
「陛下,臣妾只能如此了。」
宦官宮人們都嗚嗚哭泣,卻只引來外面的叛軍的斥罵之聲。
另一邊的外廷朝堂之上。
宇文化及高坐在平日皇帝才能坐的龍椅上。
一名名叛將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