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林回來了,牛口山就是一個山包,並非什麼險要之地,只不過因為卡在鹽道上,所以曲武義才會選擇將自己的老巢選在這裏,雲崢看過笑林拿回來的地圖之後,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盜賊為什麼會大膽至此?難道說他們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官府?
榮州府巡檢被猴子帶了過來,雲崢想了一下問道:「曲武義果真是無惡不作的大盜?」
榮州巡檢拱手道:「回稟都監,確實如此,此賊手上的人命不少於三十條,件件有人證物證,不容抵賴。」
雲崢從懷裏掏出瀘州知府送過來的文書道:「你確定,曲武義是彌勒教餘孽?」
巡檢上前一步肯定的說:「卑職非常的肯定,慶曆七年的時候,曲武義被高曇晟擊敗,從而投賊,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曲武義開始在牛口山建立堡壘,都是藉助了彌勒教的力量,整個牛口山的山寨圍牆長三里有餘,只是一個曲武義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做這樣的事。」
「憨牛看好這位巡檢,大戰結束之前不得讓他離開,有些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我們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榮州巡檢似乎有些錯愕,爭辯兩句,就被憨牛用胳膊夾着直接去了後勤營地。
吳傑湊到雲崢面前說:「非常的詭異,牛口山的防禦並不是如何的嚴密,這和瀘州軍報不符,天色太黑,我們也無法觀察牛口山堡壘里的真實情況。明日一旦發起攻擊,按照咱們甲子營的慣例必定是要先拿火藥轟炸的,然後就是破甲錐和弩箭,這三樣三輪攻擊過後,一個不大的城寨估計也就沒幾個活人了。我不相信一個積年老匪連這點最起碼的防衛意識都沒有。」
雲崢將手裏的文書塞進懷裏道:「依舊按照原來的方式進行吧,別人的命再金貴,也沒有我們自己人的命金貴,既然廬州府已經下發了討賊令,我們執行就是了,明日作戰的烈度減輕一個級別。不以殺傷為目的。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笑林回頭看了雲崢一眼道:「錯殺了怎麼辦?」
雲崢冷冷的回答:「瀘州知府,還有你們密諜司提供的文書上都說曲武義是盜賊,我必定會把他當做盜賊對待,大軍開戰。來不得半點的馬虎。我寧願殺錯。也不會放過,如果有錯,也是你們的錯誤。軍隊從來都是殺人的工具,我們不判斷被殺的那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一支開始有自己判斷力的軍隊,那才是大宋朝的悲哀。」
笑林被雲崢的話噎住了,無話可說,大宋朝孜孜以求的就是讓軍隊變得沒有腦子,不知道判斷正義或者非正義,只知道奮勇殺伐賣命就是了。現在雲崢這樣說,別人無可指責。
所謂的突襲就是趁着敵人不防備的時候對他們進行最大限度的打擊,從而為以後的作戰減少麻煩,作戰的規則就是儘量的保全自己,最大限度的打擊敵人的一種行為。
這是雲崢的看法,所以他這個理念也被甲子營完整的繼承了下來,他們作戰不求什麼榮耀,不求什麼好看,只要能殺死敵人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甲子營有一種小型的投石機,一個強壯的軍卒就能背走,這樣小的投石機自然不能將兩斤重的陶罐扔到很遠的地方,雲崢也沒有指望它能投的更高遠,只要投出一百五十步就足夠了。
裝着火藥的密封陶罐威力不錯,如果在空中爆開,破碎的陶片會對敵人造成很大的殺傷力,雲崢試驗過鑄鐵,那東西被火藥炸開之後很多時候只會成為兩瓣……
薄薄的霧靄籠罩着牛口寨,這是一個靜謐的小山寨,寨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幾隻早起的雞在寨子裏漫步,有些急躁的公雞已經躍上雞舍準備英航高歌。
雲崢的腳下躺着三個葛衣大漢,絕望的看着甲子營的軍士將一個個精巧的小型投石機圍着牛口寨安置好,他們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憑着自己的直覺,認為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齊齊的閉上眼睛,沒有哀求,也沒有怒吼,就像三隻被捆在架子上的羊,面對屠宰只知道流淚,不會喊叫。
雲崢揮揮手,身邊的吳傑就搖動了紅色的旗子,百十隻黑色的陶罐冒着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