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江南士紳前來求見,攝政王通常都會放下手頭的工作,進行查看的。
這次眾人跑過去,卻連門都沒進,便釋放出了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攝政王在疏遠他們。
在官本位社會,如果政治上沒有保護傘,縣裏不入流的小吏,都能隨便欺辱和敲詐商人。
王鐸匆匆回到江東商會,將清況告知了程璧。
這讓程璧也有些惶惶不安起來,之前江淮棉業,還叫他們,現在兩淮煤業、兩淮鹽業要上馬,他居然沒收道一點消息。
難道攝政王要捨棄我們江浙紳商嗎?
「聽清楚沒?」程璧額頭冒汗,「攝政王真在籌備煤業和鹽業?」
王鐸頷首道:「千真萬確。是宮門前的侍衛所言。」
連侍衛都知道,我卻不知道!
程璧震驚了!
他乃是從江陰就跟隨攝政王的老人,自認為與攝政王相當親近。
近些年攝政王的處境好轉,不那麼依靠商賈,而他也忙於做生意,關係才有些疏遠。
不想,居然遠到了這個地步。
「這下,你們把我和江東商會都害慘了!」程璧汗如漿下,如坐針毯,站起身來,「不行,我得親自去向攝政王認錯。」
這時,程璧才意識到,如今的趙銘,已經不是那個需要各方幫扶的趙大帥,而是大明的攝政王,說是趙皇帝也不為過。
皇帝一怒,伏屍百萬!
攝政王手握大權,並非是天啟、崇禎,更不是弘光、建武、隆武,是能向永樂大帝一樣,乾坤獨斷,殺伐果決的代皇帝。
雖說攝政王面上和善,但從登上攝政王的大位起,他的威嚴,就不容侵犯,而我居然還支持王鐸、趙之龍拆攝政王的台,真是不知死活了。
攝政王雖還不是皇帝,但是伴君如虎這條,同樣是試用的。
自太祖以來,敢於和朝廷對抗的商人,幾乎是沒有好下場的。
從明初的沈萬三,到嘉靖年間的徽商,都是損失慘重。
程璧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同沈萬三相比,更不要說能與汪直、徐海這些徽州海盜商人,有密切關係的徽商集團。
若是他繼續違背攝政王的心意,使得攝政王撤底拋棄江浙紳商,那江南的棉紡織業,肯定被其它商幫奪走。
當年楊州富甲天下,可楊州的主人,卻是關中的秦商、山西的晉商,徽州的徽商,兩百多年,硬是與本地人沒啥關係。
程璧一想到在攝政王的支持下,各大商幫於江南攻城掠地,就立時一個激靈。
當下,程璧腳步飛快,領着王鐸等人,又來到行宮外。
「怎麼又來呢?」值哨的侍衛不禁皺起眉頭。
這時,程璧也顧不上身份,開門見山道:「江東商會會長、誠信伯程璧,求見攝政王殿下,還請代為通傳!」
一疊銀票送上來,侍衛這次卻沒敢接,同王鐸這些沒官身的人不一樣,程璧乃是正兒八經的伯爵,而且還是漢國的王商。
「伯爺稍後,卑職這就去通傳!」侍衛抱拳一禮,便匆匆進入行宮。
不多時,侍衛出來,行禮道:「伯爺,攝政王召諸位覲見。」
程璧等人被引進一間外堂坐着,趙銘則在內堂內,正召見夏完淳,還有幾名商人。
內堂與外堂之間,隔着一個鏤空的圓洞隔斷,坐在外堂可以看見裏面。
不過一般而言,坐在外堂等侯召見的人,都是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的等待召見,可不敢四處亂看。
可是,內堂里的聲音,卻讓王鐸忍不住瞄了一眼,而這一看,頓時一臉震驚。
「會長,老徽兒吳崇德,還有秦商的人竟也在裏面!」王鐸低聲道。
程璧心中一凜,忽然有種將被拋棄,被邊緣化,被排擠到核心之外的危機感。
這時,他如坐針毯,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