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阿德!」
辦公室房門被敲響的時候,一名軍官火急火燎的沖了進去,他舉着手機沖趴在窗台上剛剛清醒過來的阿德說道:「你快來看看吧。」
阿德用力睜開雙眼,身上帶着承擔千斤重擔的疲憊轉過了身,接過手機,微微眯着眼睛愣住了。
他看見了媒體宣傳中,東撣邦士兵的笑臉,看見了佤邦的伙食,還看見了曾經拿槍的軍人化身綿羊,在建築工地手拎鍬鎬。
「這是……」
阿德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是佤邦人在瓦解我們東撣邦的軍心,他們希望通過這樣的宣傳,告訴整個東撣邦,這個世界上不止有戰爭,還有美好!」
「姓許的在明里暗裏的宣傳,佤邦願意容納天下各族,哪怕是敵對的東撣邦,也可以在佤邦生活的很好。」
阿德在辦公室內呆若木雞,以佤邦的經濟優勢,如果選擇這麼宣傳而不是擴大仇恨點燃戰火,那一旦自己行差踏錯一步,佤邦軍入境之後,將會摧枯拉朽一般摧毀整個東撣邦的意志。
沒準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會被掛在恥辱柱上,被寫成亡國之君!
「阿德,拿個主意吧!」
軍官急切的說道:「這條消息公佈之後,東撣邦申請出境的名單已經從4000份瞬間暴增到了16000份,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佤邦即將踏破東撣邦邊境,而東撣邦根本無法抵擋。」
「他們不願意當亡國奴,更不願意國破家亡……」
「加上佤邦許諾的『一國兩制』,現在連一些官員和將領都在動搖……」
「阿德,你要是再這麼頹廢下去,整個東撣邦就將不復存在了!」
阿德看着手機上的畫面,無奈的笑了出來,那種笑,是為了掩蓋內心中的緊張,他很想鎮定的說些什麼,可手裏的牌,卻給不了他這個勇氣。
亡國之君、國破家亡、被釘在恥辱柱上……
種種壓力壓得阿德根本喘不過氣來!
「我能……」他想說『我能怎麼辦』,可這兩個字說出了口,眼前的軍官表情已經變了,這個表情,讓他再也無法說下去。
他要是放棄了,放棄的等於是林家兩代人的基業,放棄的是父親林閔賢的心血。
「我能應付得了!」
阿德左思右想,想把這個局面化解於無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阿德!」
一名穿着西裝的政府官員沖了進來,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說道:「領導……佤邦給出回復了,他們說如果咱們想要和談,基礎條件是向佤邦認錯,承認在戰爭中給佤邦造成的一切損失……」
「你說什麼!」
阿德忿怒的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那個官員的衣襟!
這不是和談,是要讓東撣邦承認戰敗,在和談過程中接受戰敗國一樣無條件投降的所有條款。
「阿德……」軍官在最後時刻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的確是輸了。」
「可我還沒死!」
阿德憤怒的扭過頭看向了那名軍官,那名軍官一點違抗的意思都沒有,偏偏說出了最具有違抗性的話語:「可整個東撣邦的軍心、民心都已經死了。」
一邊,是憤怒的阿德在不停嘶吼;
另一邊,是無力反抗的軍官在用最低的聲音回復。
從場面上看,阿德壓制着一切;實際上,軍官的一句話壓滅了阿德心中最後一絲火苗。
至此,他才算是徹底明白了霸王為什麼不肯過江東,因為只要回來,你就要扛下所有的屈辱,而放棄,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選擇。
是該放棄了麼?
就這麼向那個姓許的認輸嘛?
阿德已經開始考慮最後一步了,他沒辦法不去考慮最後一步。
「阿德,姓許的是在逼我們放棄和談,我們知道;他希望我們主動放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