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汾陽府。
二十萬蒙軍前往陽泉,與齊軍交戰。
蒙軍的補給,主要由河東各府提供。
此前,蒙古以包稅制統治漢地,與各地世侯約定每年需要繳納多少賦稅,結餘為各地世侯所有。
這些年蒙古年年征戰,向漢地徵收的賦稅,可以說極為繁重。
河東的賦稅,有六七成都給了蒙古,各地世侯只能拿剩下的一小部分。
這些錢世侯要日常開銷,要維持軍隊,還需要孝敬城內的達魯花赤,一年下來幾乎沒有什麼結餘。
本來這樣的日子,各地世侯也還能過下去,可這次河東大戰,卻直接讓各州縣的世侯無法生存了。
現在為了支援前線,今年的賦稅全部交給蒙古不說,還需要他們動用前些年,存下來的家底,來購買糧食送到前線。
各人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錢糧,怕是要被這一戰消耗乾淨。
河東汾陽府,萬戶叫范用吉,原為金國官員,金亡後投降蒙古,被窩闊台封在臨汾。
這次蒙古三巨頭攻擊陽泉,范用吉的精兵被抽調走,不過他卻被留在後方,負責為蒙軍在河東徵收糧食。
汾陽城,帥府內。
范用吉憂心忡忡,蒙軍抵達陽泉後,齊軍堅壁高壘,繼續拖着不決戰,便意味着他還要繼續為蒙軍提供糧食。
今年汾陽府的賦稅,范用吉是一個銅子都沒得到,全部都給了蒙古人。
現在蒙齊還不決戰,再拖下去,他就得拿老本來支援蒙軍作戰了。
范用吉心裏清楚,河東的財政難以維繫,這仗已經打不下去,可城內的達魯花赤卻天天過來催他運糧,着實惹人煩躁。
這時蒙古監視漢人的達魯花赤思術闖進節堂,大聲嚷嚷着,「范萬戶,大汗吩咐要運去前線的糧食,你準備好沒有?」
范用吉有些不快,心煩意亂道:「前幾天剛運過去三千石糧食,一時間哪裏能夠湊出來!」
思術黑臉道:「范萬戶,現在前線情況緊急,你可以提前徵收明年的賦稅,然後給大汗送過去。」
范用吉心裏暗罵,提前徵收明年的賦稅,汾陽的百姓今年就不用過年了。
「唉!我再想想辦法,你等我消息吧!」范用吉敷衍一句,打發思術離去。
待思術離開後,范用吉沉着臉在節堂內踱步,半晌忽然吩咐心腹道:「幫我聯絡一下錦衣衛的人,我想找他們談談。」
心腹領命而去,很快就約好了時間。
是夜,趙虎帶着幾名屬下,來到帥府,微笑抱拳,「范萬戶,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
趙泰佔據河北後,便開始向河東滲透,趙虎作為錦衣衛首領,曾經與范用吉接觸過。
河東這些世侯,從自身利益出發,自然是更加親近蒙古,意圖維持自己世侯的地位。
不過,面對齊國的強勢崛起,他們也不拒絕與齊國的接觸,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范用吉見是趙虎,連忙抱拳,「趙指揮你什麼時候到的?」
范用吉有些意外,連忙請趙虎入座,又讓人備上酒菜招待。
趙虎開門見山,「范萬戶,今天你主動聯絡我們錦衣衛,想必對於河東局勢已經認識清楚。如今我大齊兵臨河東,蒙古糧草不濟,用不了多久就會失敗。現在蒙古大勢已去,范萬戶乃是河東俊傑,何不良禽擇木而棲?」
范用吉沉吟道:「先汗對我不薄,我與劉大帥又是結義兄弟,怎麼能不忠不義。」
趙虎內心冷笑,端起酒杯笑道:「范萬戶此言差矣,你我都是漢人,窩闊台乃胡虜,況且窩闊台已死,貴由於你無恩,你起義反正,不能算不忠。至於劉黑馬,不識大勢,認賊作父,是他不義在先,你起兵滅胡,才是大忠大義。」
范用吉道:「趙指揮,你容我想想。」
趙虎知道,范用吉約自己過來,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決定,現在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