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元辛碎只覺得是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撕碎開來了。
「念念!」
他只來得及伸出手。
那些血肉就碎在了他的掌心裏。
他的手抖的捧不住那些血肉,只能又眼看着它們堆積落在那綠色的大繭子裏。
「為什麼會這樣。」
他喃喃,一把拽住了旁邊母樹的枝幹,聲音低啞發抖,不敢置信到眼底都是紅血絲,「她剛才明明恢復了!」
在他眼前恢復。
卻又再次崩壞。
他不瘋誰瘋?
母樹面對這樣的元辛碎,依然十分平靜,「我剛才就說了,天地核心的力量不是尋常人能接受的。」
「墮化的天地核心不會保護她,只會一次又一次破壞她的身體。」
「但與此同時,它所蘊含的精純力量又會修補她的身體,龐大的生命本源能將她的血肉重組。」
她的枝條一震。
元辛碎的手卻依然死死抓着。
母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看着執着的盯着自己的元辛碎。
開口說:「那就讓我和你說的清楚明白點。」
「如果她準備吸收天地核心。」
「那麼,這樣的崩壞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殷念的神智必須清醒,靈魂不可有一刻的鬆懈,當她有一瞬的動搖,破損的身體就再也不會被天地核心重聚。」
元辛碎不是不知道。
只是沒聽母樹親口說的話,心中總帶着一絲希冀。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能做什麼。」
母樹還是那句話,「做不了什麼。」
「這是她一個人的路。」
「那我就在這裏陪着她。」元辛碎眼底一片碎光,像是想要在這裏紮根。
母樹掃了他一眼,「雖然我很想答應你。」
「但是不行。」
「殷念現在不能戰鬥了。」
「除了我,就是你。」
「你這樣的戰鬥力,總得做點什麼,其他人出面,底下的人未必會服。」
元辛碎垂下眼睫,最後一點碎光都黯淡下去。
「殷念這邊我會守着,你放心。」母樹輕聲說,「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裏。」
「我能感覺到外面的法則持續崩壞。」
「至少我要保住領地的規則正常存在,讓大家有個喘息的地方。」
母樹的話音才落下。
外面突然又傳來不少躁動聲。
母樹站在遠處眺望。
看見除了領地之外的地方。
花草樹木都開始枯萎。
地面開始散發惡臭。
天空也變得灰白交織,仿佛陽光只留在他們頭頂這方寸天空之中。
母樹好似早有預料。
她頭頂的綠色光暈濃郁了一些。
將那些惡臭的氣息隔絕在外。
可即便是這樣。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眾人難免在一瞬被眼前這樣絕望的場景刺激到。
同樣的場景,之前也經歷過一次。
那一次有芽芽。
而且,也有細微的不同。
範圍沒有這麼廣,絕望也沒有這麼濃。
真的有種天地崩塌的無力感。
綠繭中,殷念的身體再一次開始重組。
一雙眼睛最先凝聚出來。
在痛苦中保持清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第一時間看向了潰爛的天地。
母樹曾經說。
天地核心墮化後,興許有一線希望。
可她不覺得。
從不覺得。
只是那樣說才能讓大家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