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陣疾風,堪堪刮過沈驚覺的鼻尖,陰沉、狠辣、迅猛!要不是他也是有身手的,要不是他身手夠強,這猝不及防的一擊,未必躲得過!只這一招,沈驚覺就看出來了。
在謝晉寰雅人深致,溫潤如玉的外表下,隱藏着一個近乎人格分裂一般,暴戾恣睢的兇狠猛獸!他萬萬不能讓俏兒跟他走。
萬萬不能!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唐俏兒還絲毫沒有覺察地往前走呢,根本不知道她的後宮已經起火了!謝晉寰再次向他揮拳而出,沈驚覺身心如電,閃躲及時,旋即逆天長腿高抬,橫空一掃,從他胸口驚險掠過!謝晉寰連退兩步,用力站穩腳跟,精緻銀色金屬袖口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修長雙手攥得青筋暴突。
而被他偷襲的沈驚覺,依然巋然不動地站在那兒,就像深深釘在了地上似的,沒有一絲鬆動。
謝晉寰緩緩推了下鏡框,眼底猩紅一片!這十幾年來,在森國,為了讓自己變強大,為了能夠有保護母親,招兵買馬的能力,他拜了名師,日復一日,近乎自虐、變態地學習功夫和技能——近身格鬥、射擊、槍支、匕首……他統統都有涉獵,且因為他天資聰穎,雖然身體素質稍弱,但他肯努力,也就最大限度的彌補了自身的先天不足。
原本,他對自己的身手,充滿自信。
然而,剛才與沈驚覺交手,他才發現,自己太輕敵了。
這個前夫哥,真不是一般的強!強到,他可能集全身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謝晉寰眉宇壓眼,腮骨陰冷地搓了搓。
驀地,他唇角緩慢地上揚,形成一個頑劣又邪惡的笑容,令沈驚覺心裏湧上惡寒,渾身都極其不適。
那雙在唐俏兒面前含情脈脈的瑞鳳眼,此刻暗藏一把帶血的刀子,透着癲狂與猖獗,不斷地挑釁着沈驚覺的耐性。
突然,謝晉寰眼神一暗,身形猛地向前一傾!沈驚覺黑眸猛縮,一時沒控制住肌肉記憶(也可能是太想揍這男人的衝動),直接一記右勾拳,狠狠打在了謝晉寰的左臉頰上!而就在這時,唐俏兒剛好轉過身來,將發生的一切親眼目睹。
與此同時,沈驚覺愕然看到,被打到唇角淤血的謝晉寰,非但沒憤怒,反而唇邊揚起一絲陰邪的笑意。
糟糕!中計了!謝晉寰根本就沒想打他,他就是在勾引他,勾引他對自己動手!沈驚覺啊沈驚覺!蠢死你算了!「阿晉!」唐俏兒瞪大了眼睛,忙跑過去將搖搖欲墜的謝晉寰攙扶住。
情急之下,兒時的稱呼,就這樣脫口而出。
謝晉寰雙眸驚訝地圓睜,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傷痛,牢牢攥住唐俏兒的手腕,難以置信地顫聲問:「俏俏……你……剛才叫我什麼」唐俏兒這時才反應過來。
她花兩秒時間忖了一下,想到不過是個稱呼,叫了就叫了,小時候也是這樣叫的。
於是又輕喚了一聲:「阿晉。
」瞬間,謝晉寰激動得眸間泛起水霧,連臉頰的肌肉都在隱隱抽動。
天知道,他等這聲阿晉,等了多久。
太久了,整整十五年啊。
十五年的念念不忘,十五年的相思之苦,沈驚覺能懂嗎這個薄情寡義的狗男人,他能懂嗎!轟然之間——沈驚覺臉上褪盡了血色,成了泥塑木偶。
他感到什麼東西,稀里嘩啦的,在他幾乎支撐不住的身體裏,七零八落。
是他的心,再次被唐俏兒砸的支離破碎。
他們之間,已經這樣親近了嗎青梅竹馬的情分,直到現在都沒變過是嗎那他呢,從頭到尾,他算什麼「沈驚覺,你是不是瘋了謝四少不過是想帶我去家中做客,問候一下謝夫人,人家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動手傷人!」唐俏兒攙着謝晉寰,怒目而視。
望着沈驚覺的眼底,情緒複雜。
有憤怒、有無奈,更多的是失望。
在過去的十三年裏,沈驚覺在她心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是她的神。
可是現在,她越來越覺得,神的光輝漸漸黯淡了,離她記憶中的樣子越來越遠。
「俏俏,我沒事,你不要生這麼大的氣。
」謝晉寰眼中一絲殺氣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如水,好言相勸,「沈總對我動手,我完全能夠理解。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為了我出手重傷別人」唐俏兒忍無可忍地冷笑了一聲,「呵,他這是打正義名號行不義之事。
他可別再說為了我的,我丟不起這個人!」「唐俏兒!」沈驚覺嗓音浸透苦澀,感到心臟被死死地攥緊,快要捏爆了,「我不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我不想辯解什麼,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麼」唐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