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老夫人回來過年,謝大夫人有些意外,她原以為跟八月十五一樣,謝老夫人要堅持留在郁山。
「家裏出了大喜事,哪能還讓外人看笑話。」僕婦一面給謝大夫人挑選明日的新衣,一面笑道,「夫人,老夫人這算是先低頭了,你可不能再僵着。」
「我什麼時候僵着了?」謝大夫人皺眉,將一件暗綠裙子在身上比了比,看着鏡子,「從來都是她跟我鬧。」
僕婦又遞上一件暗紅提花對襟襖,笑着應聲是。
「夫人委屈一下。」她說道,「大過年的,又喜事連連,老夫人既然肯回來了,可不能再生分了。」
謝大夫人吐了口氣。
「也正是因為這喜事,她才會回來的。」她說道,「是她的喜事.」
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她的喜事,所以回來讓大家看看,她多厲害,你們都錯了。
如果挖出鳳血石的是自己,謝大夫人才不信謝老夫人肯回來呢。
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寬宏大度。
「大家的喜事,大家的喜事。」僕婦只當聽不懂笑着應和說道。
謝大夫人也不再說了,對着鏡子比着衣衫,看着其內美艷的面容。
「我跟母親像一些,還是父親像一些?」她忽的問道。
僕婦看着鏡子。
「更像老夫人年輕時候。」她笑道,「額頭和鼻子像老太爺,不過不管是老夫人還是老太爺,都是好看的很,夫人自然也好看的很。」
謝大夫人笑了,看着鏡子。
「那當年的杜公子和我父親,哪個更好看?」她忽的問道。
僕婦手裏正拿着一根金簪,陡然聽到這句話不由一驚,金簪脫手掉在地上,發出嗆的一聲。
謝大夫人看她一眼。僕婦神情惶惶的忙跪下賠罪。
「起來吧,至於嚇成這樣。」謝大夫人說道,繼續看着鏡子,「如果不是見不得人的話。幹嗎怕人說。」
僕婦低着頭。
「不是的,大夫人,當年老夫人跟杜公子沒什麼事的。」她說道。
謝大夫人嗯了聲。
「行了走吧。」她轉過身說道,「晚宴要開始了。」
謝老夫人的院子裏擠滿了人,室內溫暖如春。謝大夫人邁進來,正坐在謝老夫人身邊說笑的謝柔惠起身施禮。
「過年的一些安排,請母親過目一下。」謝大夫人說道。
謝老夫人歪着羅漢床上眼皮也沒抬一下。
「我不看。」她說道。
謝大夫人僵着臉握着手沒說話。
「你自己做主就行了。」謝老夫人忽的又接着說道,一面抬起手。
一旁的謝柔惠忙將茶端給她。
「祖母是想躲清閒。」她笑嘻嘻說道。
謝老夫人嗯了聲。
「我不耐煩這些事。」她說道。
她不耐煩很多事,但更不耐煩說出來,一般都是說一句話我不看就了事,今日倒是多說了一句,好似解釋一般。
她既然給了台階了,自己這個做晚輩的難道還不接着嗎?
罷了罷了。
謝大夫人的面色稍稍緩和。
「文興今年沒在家,以往都是他操持的。我怕我安排的萬一不合母親的意。」她說道。
謝老夫人嗯了聲。
「不用,沒什麼合意不合意,我也不見客。」她說道,「不用管我,你們該幹什麼就該什麼去,走親訪友,接親待客的,也不用來打擾我。」
她說到這裏停頓下。
「我就跟家裏幾個老人說說話就行了。」
跟家裏的幾個老人?
謝大夫人皺眉。
「我如今老了,不耐煩眼前的事,反而更喜歡跟以前的人在一起說說笑笑。」謝老夫人說道。「尤其是那些伺候過我的老人們,如今她們也都做了小財主,子孫成群了,也不知道還耐不耐煩來我跟前。」
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