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國曆五百二四年·春·二祭·丁卯日——
商王-帝乙·重病。
王以病軀,行協祀之法,大祭十日,小祭十二日,持龜甲,占卜問天帝:何人為新王?
卜後,王崩。
嫡子-殷受繼位,號帝辛!
大商王都-妹都,這裏是幾代商王執政之地,同時也將是九州最為富庶之地,此時石街之上,車水馬龍,行商之車匆匆而過,原住之人也步履往往。
「轟隆隆…」
馬車疾行,一輛輛穿過寬闊的石街,向着妹都最中心-王宮而去;四周甲兵護衛,往來的商民紛紛退避。
「終於到了」一聲少年人的輕嘆,從馬車中傳出,在風中消弭;可隨即,就是一女聲呵斥:「九青,莫要多事!」
「…是,大女。」
話落,一縷清風,從馬車中卷出。
背蛇女相·道韻+1
馬車內的少年人,不由淺淺一笑。
「呼」春風動,萬物生。
再見風時,已經來到了大商王宮之外。
抬頭仰望高聳的樓閣,磚瓦雖然年代久遠,可見一些地方有斑駁跡象,但此刻始終彰顯着無盡的威嚴,那些斑駁更像是正值壯年的猛獸身上的舊傷,讓人不敢輕易直視。
「噠噠噠…」一群甲兵身披盔甲,手持長戈而過,步列井然,猶如狼群,攜帶一股腥氣掠過。
那長戈反射出幽寒的鋒芒。
方從馬車上踩着奴隸下車的一行少年人,因為長戈上的寒光而刺目,瞳孔微縮,這群少年咽咽唾沫,目不敢斜視,可後背卻在發抖。
這時,最後一位少年從馬車出來。
少年十五六歲,斜披着灰色的獸皮斗篷,內穿素青色小袍,衣長過膝,漿洗得快沒了顏色,寬褲軟履,編發在後;他以布條為髮帶,露出坦蕩容顏。
可見目若夜星,眉似金戈,俊俏而不妖邪,不隱喜怒,唯有坦率至真,儀表瑰傑,自貌端華。
對於那長戈鋒芒,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環顧四周。
九青不由感嘆自己終於踏入這個時代的中心之地,可他低首準備下車時,卻微愕。
這奴隸是?
為何身着卜者的服飾?
卜者不是大商最為崇高的人群嗎?
看着為自己當腳凳的卜者,九青微微搖頭,踩在卜者身上,從馬車上下去,他明白,能讓卜者充當腳凳,只有商王-帝辛。
「九國大女,還請隨余來。」一中年人上前,對領頭的九國大女微微禮拜;他瞥向那群神色呆滯地趴在地上,仿佛認命了的卜者,隱着笑意,也不多解釋。
而所謂的九國大女,二九年華,此刻正強行端着神情,不讓自己露出多餘的神情,她對着身前的中年男子,頷首,端莊道:「仆御當為大人,怎敢有勞親迎。」
大人者,身居高位、有大才、大德有名之人,也不知這費仲能否受得住。
不管恭維的話是否能讓費仲心喜,今日,大女換下了九國的一切服飾,換上了完全屬於大商的貴族服飾,甚至隱隱接近王后規格,她心如何,不曾掩飾。
繼續言:「余與介弟們,還望大人關照。」
說着,指了指身後馬車上,一箱箱的東西。
介弟,也就是庶弟。
這群少年人中,竟然沒有一個嫡系子弟。
這讓費仲笑意一滯。
「呵呵,好說,好說,不過余不過是為王駕車的仆御罷了,可不敢多說。」費仲摸着鬍鬚,像是自嘲一笑。
混在少年人群中的九青觀察得清楚,這費仲的笑中,含着一絲慍怒,又帶着輕蔑,對九國大女疏遠至極,明顯是看不起她,或者說他們一行人。
「請,王令余帶九國眾子進殿。」費仲也不做為難,似不想有過多牽扯;至於那一箱箱的東西,他自然是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