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鐵匠看了一眼楊若晴,然後點點頭,他對楊華忠道:「晴兒說的在理,越是在這種時候咱就越要扛住。」
楊若晴接着道:「棠伢子和大安不在家,小安年紀又還小,沒見過多大的世面,」
「咱這家裏現在就指望大伯和爹你們兩個爺們撐着,你們兩個要是垮下了,留下我們這一家子的老弱婦孺咋整?趕緊吃飯吧!」
就算棠伢子和大安不在家,有她楊若晴在,這個家也不會垮掉的。
之所以那麼說,還是為了激勵老爹和大伯能夠吃飯,振作起來。
看到楊華忠也拿起了筷子,跟駱鐵匠一塊兒埋頭吃飯,楊若晴放心了。
吃過了飯,兩個長輩的情緒也在家常飯菜熟悉的味道和溫暖里緩過一口氣,把今個在外面遇到的事兒都給說了。
原來,今個楊華忠和駱鐵匠兩個人是去了鎮上保長家打聽消息,可是,往常才剛到保長家門口,保長就肯定要接到門口來,
然後,讓家裏兒子去鎮上割肉打酒,讓婆娘去殺雞,整飯,跟楊華忠這裏喝酒拉家常,詢問家裏的事情和老人孩子的情況,就跟親戚和老兄弟似的。
但是今個,保長竟然一整天都不在家。
起初楊華忠和駱鐵匠還不相信,在那裏等,可這一等就是一整天,好幾次看到他家婆娘從屋裏出來,四下張望。
駱鐵匠湊上去問保長上哪去了,啥時候回來,保長家的婆娘就支支吾吾的敷衍了兩句。
敷衍完了,明知人家專門待在門口就是為了等保長回來,那婆娘也不請他們兩個進去喝口茶,坐着等。
後來還是楊華忠多了個心眼兒,跟駱鐵匠說,兩個人換個地兒等,去後門那塊等。
結果,剛到後門,就聽到後院那裏有說話聲。
兩人爬到牆頭一看,我滴個乖乖,保長提着褲子從茅房裏出來。
正在那裏跟他婆娘那問:「長坪村的兩個人還沒走?」
那婆娘撇撇嘴道:「是啊,都等了快一天了,還不走,咋辦啊當家的?難不成他們一天不走你就一天都不出家門?那得多憋啊!」
保長把上衣扎到褲腰裏,也是一臉嫌惡的道:「鄉下泥腿子沒有半點眼力見兒,他們要等就讓他們等去吧,橫豎我這兩天就在家裏睡大覺了,哪都不去!」
那婆娘又跟在保長後面問道:「我看他們兩個也怪可憐的,八成是過來打聽消息,哎,要不你就出去說兩句吧,大家都是做人爹媽的,他們八成是記掛家裏的兒子和女婿……」
保長道:「我能說啥?我又曉得個啥?我不過是一個保長,芝麻綠豆大的官兒都算不上!」
「婆娘,我可告兒你,你也莫爛好心,現在外面到處都在風傳是駱風棠用蝗蟲毒死了皇帝,我看着老楊家,老駱家是不行了。」
「那些跟他們兩家有牽扯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要遭殃,咱啊,還是離他們遠點,省得被牽連!」
……
「真是世態炎涼,人情如水啊,今個不是我攔着,你駱家大伯怕是衝進去要跟保長干架了,是我攔住拽回來的。」
晚飯後,駱鐵匠被王翠蓮過來接回去了,楊若晴還留在這裏陪楊華忠說着話。
楊華忠接着道:「我也不打算再去找保長了,不去討那個嫌。這會子啊,不僅是保長家,其他那些從前跟咱有人情往來的,這最近也是跟咋不咋來往了。」
「在路上迎面遇到打照面了,也是不打招呼的,咱跟人家打招呼,人家也一副要躲又不好躲的樣子,好生為難。」
「看到他們那副為難的樣子,我也就不好再去跟他們主動打招呼了,哎!」
聽到楊華忠這番話,屋裏的氣氛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