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對孫氏道:「大舅媽他們能這麼想,也是好的,錢嘛,永遠都是賺不夠的,以人為本,日子過得很滋潤就行了,用不着那麼累。」
孫氏也笑着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時常跟你爹說,不要這麼累,家裏都那麼多田地了,不要再買了,買了也種不過來呀!」
楊若晴捂着嘴笑了。
「娘,我爹可以買,田地多多益善。」她道。
「不過,你勸我爹,凡事別都親力親為就是了,把田地租賃出去坐着收租子多輕鬆。」
孫氏道:「你爹啊,是個閒不住的人,用他自個的話來說,一輩子握慣了鋤頭,放不下來。」
三人又笑了幾回,眼見夜深,方才各自散去。
躺到熟悉的床上,隨手撈起駱風棠的那隻枕頭抱在懷裏,想像着這就是他,抱着他睡,楊若晴覺得心裏踏實多了。
今日跟左君墨在清水鎮那邊就分道揚鑣了,臨走前,左君墨勒住馬的韁繩,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
他告訴她:「晴兒,回去轉告你大舅媽他們,讓他們儘管放寬心。」
「大傑去了湖光縣做縣丞,有用得着我左君墨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了。」
「在湖光縣那一畝三分地界上,黑白兩道都還是要給我左君墨幾分面子的。」
這句話,至今還在楊若晴的耳邊縈繞。
所以對於子川和大傑去湖光縣赴任,楊若晴基本是不擔心的。
子川的工作能力擺在那裏,當初河蘭洲賑災工作,做得很漂亮。
如今去做現任,楊若晴相信他能擺平。
相對而言,大傑的能力就欠缺很多。
不過有子川這個縣令,還有左君墨這個當地的大鄉紳照拂着,楊若晴相信大傑肯定也工作愉快。
楊若晴打算早些睡,明日一早去給子川,大傑,還有黃毛三人送行。
……
隔天天蒙蒙亮她就爬起來了,點着燈火完成了洗漱穿衣。
這正月里的早晨要從被窩裏起來,真的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哎,要是有空調就好了。
幸好學堂要到元宵以後才開學,不然孩子們這麼早就起床,當真心疼。
哆哆嗦嗦着拾掇完畢,楊若晴提着燈籠出了院子,院子外面的大路上,孫家人,還有楊華忠和孫氏他們,以及沐子川母子全都在。
路上停着四輛馬車,大傢伙兒簇擁着沐子川和大傑在路邊說話,看到楊若晴提着燈籠過來,大孫氏興奮的喊了一聲。
沐子川此時真背對着這邊,虛心聆聽他娘劉寡婦的叮囑。
猛地聽到楊若晴的名字,他轉過身來,看到整個人都縮在一件紅色斗篷里,斗篷邊緣鑲嵌着白色狐狸毛。
她手裏拎着的燈籠的光亮映襯着她俏白的臉蛋兒,幾根空氣劉海掛在額頭,越發的眉如遠山,眼若星辰,唇如櫻花。
娉娉婷婷而來,身後是白牆黑瓦連綿起伏的院牆,竟然有一種水墨畫的韻美。
沐子川一時竟然看得有些失神,直到胳膊肘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方才回過神來。
便見自己老娘劉寡婦正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着自己。
沐子川趕緊垂眸斂目,深呼吸,按壓着狂亂的心跳,不敢再往楊若晴這邊看。
這邊,楊若晴已來到了人群中間,她把另一隻手裏挎着的包袱卷交給大傑,又微笑着看了一眼沐子川這邊。
「這是我從逍遙山寨那邊帶回來的一些花茶餅,你們兩個帶着,路上餓了就做乾糧。」
「此外,還有這個,你們帶着,到了那邊打點下人啥的,也用得上。」
她又從袖子裏掏出倆只鼓鼓囊囊的荷包來,兩隻荷包里一看就塞滿了碎銀子。
一隻塞給大傑,另一隻塞給了沐子川。
大傑不想要,孫氏按住大傑的手道:「你表姐給的,你收着就是了,長這麼大頭一回去陌生的地方辦差事,手頭有點活錢打點底下人,跑腿也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