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前後離開了屋子,屋子裏就剩下楊若晴和拓跋嫻婆媳兩個。
楊若晴看到拓跋嫻站在窗邊,這初冬的夜風可冷了,她老人家怕冷,平常這屋子的窗戶都是緊閉的。
可這會子倒好,婆婆竟然推開了窗戶,倚着窗仰望着外面夜空中的那一輪清冷月光。
「今夜的月亮,好大,好圓啊!這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的夜晚,我和他一起坐在屋頂看月光……」
聽到婆婆這番喃喃話語,楊若晴心裏咯噔一聲響。
婆婆口中的那個『他』,除了棠伢子的親爹,不可能再有別人了。
難道,這把梳子……
楊若晴沒有出聲,而是轉身去了床那邊,拿了一件披風來到拓跋嫻身後,輕輕為她披在肩上。
「娘,風涼,要不我們回桌邊去說話吧?」她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拓跋嫻輕輕搖頭,她側首看了眼楊若晴,道:「今夜,突然就好想看月亮,好想吹吹冷風,我不會着涼的,你不用管我。」
說完,她轉過身去,接着仰望月光,出神。
楊若晴安靜的在一旁站着,陪着。
從她這個角度,看到的婆婆跟往常有些不一樣。
今夜的婆婆,臉上都是愁緒,仿佛時光回流,回到了她的青春年少……
「車遙遙,馬幢幢,君游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婆婆的口中喃喃有聲,是在吟誦一首詩。
請原諒楊若晴在文學這塊造詣不深,聽不太懂那些繞口的古詩詞裏面蘊含着的深層次的東西,但她耳朵好,記憶力也不錯,所以有兩句卻是聽得真切。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這兩句,不就是那把檀香木梳子的手柄上刻着的兩句話麼?
婆婆是被這兩句話給觸動了?這兩句話有這麼大的魔力?
「晴兒,你此刻肯定很好奇,為何我今夜見到這把梳子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吧?」
拓跋嫻的聲音幽幽傳進楊若晴的耳中。
楊若晴回過神來,她抬頭看着身前的婆婆,「娘,媳婦心中藏着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問吧,看到婆婆這狀態有些不放心。
問吧,又怕觸及到了婆婆心中的傷心事。
因為棠伢子在家的時候,絕口不提他親爹的事情。
即便有時候提及,也是一臉的忿忿,因為他一直覺得他爹不是個真男人,不負責任,拋妻棄子這麼多年,還音訊全無。
耽誤了他娘的一生,也讓他從小就無父無母,被人嘲笑。
所以,但凡駱風棠在家,關於他爹的這個話題是從不會被提及的。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風棠不在家,就我們娘倆,不忌諱。」拓跋嫻柔聲道。
楊若晴勾了勾唇,感覺得出來,婆婆現在也是急需一個傾聽者。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
男人不爽了,就會喊上一群哥們出去喝酒,大醉一場。
而女人有心思了,則會喊上一個閨蜜,找處安靜的地方點杯奶茶絮絮叨叨翻來覆去的訴說一整天……
「娘,若是我沒有猜錯,方才你念的那首詩詞,應該跟我公爹有關係吧?」楊若晴問。
拓跋嫻輕輕點頭,「是的,那時候我們正值年輕,男未娶,女未嫁,君有情妾有意,當真是如同這天上的明月和寒星,相依相偎,相互吸引啊。」
「娘,那把梳子……」楊若晴頓了下,「那把梳子,梳子上的話,是不是讓你勾起了往事?」
「又或者,你懷疑送梳子的人,是故人?」她試探着又問。
拓跋嫻側首看了楊若晴一眼:「風棠的爹,應該是真的活着,不然,今天就不會有這把梳子到我手裏。」
「娘,你為啥這麼篤定?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約定?」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