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瘋傻混沌的腦子裏,卻獨獨為我沐子川留一席之地,印象最深的那回,她等在村口的塘壩上,給我送她不知從哪裏摘來的髒兮兮的酸棗還是柿子,我現在都忘記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就是那一天,她非得把吃的塞給我,還拽壞了我的新書包帶子,當着好多起鬨的人的面把我推倒在地,我當時真的惱了,罵了她一句,其實,我真的不想罵那句話的……」
說到這兒,沐子川的手指鬆開,那顆白子掉到地上。
他也懶得去撿,抬手撐着自己的額頭,痛苦的閉上了眼。
「你罵她什麼了?」左君墨平靜的問。
沐子川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道「我罵她,我說你要是真的喜歡我,你就為我去死啊!」
「然後呢?」左君墨問,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沐子川道「我走開還沒幾步,身後傳來一聲水響,那個傻丫頭,她,她,她竟然真的跳到池塘里去了……」
「啪!」
左君墨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棋盤上的棋子震得跳了起來,又重新落回去,先前的棋局卻是真的毀了,沒法再繼續下了。
「子川,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晴兒?你可以不喜歡她,你甚至可以退婚,但你不可以剝奪她的性命啊!」左君墨沉聲道,聲音里的嚴厲和憤怒,讓沐子川心驚。
因為認識左君墨也有將近十年了,熟悉的左君墨是很溫和寬厚的大哥型人物,很仗義,也很豪邁,五湖四海都有朋友。
在京城,跟韓夫人交情好,而那位韓夫人的丈夫卻是內閣閣老,太上皇的老師。
「左兄,我,我每每想起那件事,我就很懊惱,真的……」沐子川解釋道。
「我當時真的是一時的氣話,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她去死,我只是受夠了她從小到大纏着我,讓我被人笑話。」沐子川又道。
左君墨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憤怒,道「你當時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換做誰估計都不喜歡被那樣一個瘋傻女孩子小丫頭粘着,何況你本身又是一個清高自傲的人。」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一句氣話,卻在她那混沌的腦袋裏對她造成了一種暗示,甚至是指示。」
「即便是讓她去死的指示,她都照做不誤,你再想想,倘若那天塘壩邊沒有其他人,而你又不會游水,是不是就要註定在岸邊親眼看着她溺死?」左君墨問。
沐子川不說話了。
左君墨嘆口氣,「一念起天堂,一念滅地獄,如今是什麼樣的結局,取決於當初我們自己的選擇。」
倘若,倘若自己當初趕在駱風棠跟晴兒挑破那層關係之前,就勇敢的跟她表明心跡,是不是現在也不一樣呢?
這命運的齒輪啊,就是這樣不按章法的轉,轉到你的時候,你沒把握住,就轉走了,轉到別處停留下來,你便再也沒有機會……
「子川,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了,提了也無趣。」左君墨接着又道。
「晴兒落水,閻王跟前走一遭,應證了那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所以當她清醒之後,前面的事情浮上腦海,便對你寒心了。」
「可那時候,你依舊還是嫌棄她啊,嫌棄她做豆腐,賣黃鱔,是不入流的商戶行徑。她去瓦市叫賣,你也嫌棄她拋頭露面,若是你不嫌棄,就不會有你娘去退親的事了。」
「我娘去退親,不是我的本意……」
「即便不是你的本意,但你也是默認的不是嘛?」
沐子川語塞。
左君墨接着道「當你在書院裏兩耳不聞窗外事讀聖賢書,為將來謀劃的時候,是風棠陪着晴兒一趟一趟的往鎮上送豆腐,賣各種山貨小吃,一文兩文的賺取養家餬口的錢。」
「當你在學院裏跟你的同窗談論文章,得到夫子誇獎,對未來一片憧憬的時候,」
「晴兒和風棠在瓦市切開一隻狍子,晴兒叫賣攬客,風棠切割稱量,跟形形色色的顧客討價還價,還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