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抑揚頓挫的聲音在堂中迴蕩,震得眾人耳膜嗡嗡響。
眾人面露難以置信之色,不過是一個五品的官兒,皇帝會特地下旨賜婚?
內侍念完,把聖旨遞給柳慎,雙手拱了拱,道:「柳大人,恭喜,恭喜啊。」
柳慎呆呆接過,嘴唇嗡嗡,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
皇帝沒有抄他的家,滅他的族,更沒有殺他,而是讓他與盧國公結為親家?他這是做夢麼?
「柳大人,恭喜,恭喜啊。」一眾同僚紛紛上前道。
一張張笑臉呈在眼前,柳慎卻呆若木雞。
華侍郎眼露敬畏的神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呀。」
所以連余大人都推了,原來是攀上高枝了。餘慶雖是書香門第,卻並不是出身大族,哪裏比得上傳承百餘年的盧國公府。何況葉三郎少年得志,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卻不知柳氏女何德何能,能得此娘緣?
華侍郎恍然大悟的當兒,餘慶已聽說此事。他從辦公的公廡趕了過來,剛好瞧見內侍向柳慎告辭,柳慎呆呆站着。
「公公辛苦了。」餘慶馬上迎了過去,拱手笑道:「快請吃碗茶再走。」
內侍笑道:「余大人不必客氣,咱家還得回宮復旨,這茶麼,可沒時間吃了。」
送走內侍,餘慶看了陪在一旁的華侍郎一眼。
華侍郎會意,跟在餘慶身後進了他的公廡。
「這麼說,他不僅與鄭國公府有來往,跟盧國公府關係更密切?」聽完華侍郎說了做媒的過程,被柳慎毫不猶豫的拒絕,餘慶並沒有生氣。在房中來回踱了幾圈,道:「看不出來,這個老古板人事上還真有一套。」
一個五品官,想搭上勛貴已是異想天開,能得勛貴看重。更加難於上青天了。
兩人商議半天,不得要領。
餘慶吩咐長隨道:「請柳大人過來一趟。」
柳慎混混沌沌的,人家讓他坐他就坐,讓他吃茶他就吃茶。全然不知身在何處,要做些什麼,倒把同僚樂壞了,都笑道:「柳大人歡喜得傻了。」
盧國公府也接了旨。陳氏當場暈厥過去,葉德忙着請太醫。一時間,闔府雞飛狗跳。
薄太醫進宮為太后診平安脈,不得空兒,剛好平時在府中走動的李太醫在,只好請了李太醫過來。
「急怒攻心,沒什麼大事。」李太醫開了舒肝理氣的藥,道:「將養幾天就好了。」
葉德道謝,送了出來。
李太醫走到門口,想起什麼,道:「聽說三郎的婚事定了下來。是陛下做的冰人?恭喜……」
一句話沒說完,明月奔出來道:「太醫留步,夫人……又暈過去了。」
李太醫愕然,這叫什麼事?
好在醫箱裏有現成的針,李太醫用了針,陳氏才悠悠醒轉。睜眼見到李太醫那張清癯的臉,她只覺得頭暈,很失態地拉過被子蓋住了臉。
葉德請李太醫到外面坐,吃了茶,問了病情。送上診金,把人送走後,對汪嬤嬤道:「我看這李太醫醫術平常得緊,說是醒來。就沒醒利索。」
汪嬤嬤抹着額頭上的細汗,道:「李太醫人情世事上欠缺了些。」
他哪裏知道現在夫人最聽不得婚事的字眼呢。
「快去煎藥吧。」葉德道:「瞧把我累的,我去書房歇會兒,三郎回來跟我說一聲。」
汪嬤嬤不敢多話,送了他出去。
陳氏在江嬤嬤攙扶下坐起來,道:「一定是三郎搞的鬼。怎麼他說什麼皇上信什麼呢?堂堂一國之君。沒個主見,像什麼樣子!」
江嬤嬤嚇得顧不得尊卑,緊緊捂住陳氏的嘴,道:「求夫人看在闔府近千人的份上,口下留情,萬萬不可胡言亂語。」
陳氏差點被她捂死。
汪嬤嬤安排心腹僕婦去煎藥,和明月前後腳進來,一見這情景,兩人大驚。
待得江嬤嬤鬆了手,陳氏大大喘了兩口氣,道:「我是不准那個賤婢進門的。」
江